“咱家大牛以前哪是这样的,定是被那狐媚的迷惑了!”
“我也将话撂在这了,狐狸精就是来祸害我们陈家的,不除不行,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好了!你别吵吵了!”听屋里这个在耳边念一天了,陈永增心里早就烦死了。白天吵不休,夜里这一大家子都躺下睡觉了,她还在那说个不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白天他没耕完的地,都是兄弟几个帮忙弄的。他们累了一天了,晚上就不能让他们安生些?他们二房的矛盾,被窝里小声说说就行了,还非得要让谁听见似的。
要让他听的人听清楚了,家里的老老少少,还有周围的邻里,能逃过这一耳?
可安生些吧,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陈永增打定主意,这婆娘要敢再说,他非得让她尝点厉害的不可。
儿子忤逆,丈夫不,刘桂花心里那叫一个苦,流着泪,气冲冲地将被子一卷,发狠道:“明儿我就回娘家,这事儿没一个说法前,我是不会回来的。”
这个家之所以让刘桂花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刘桂花的厨艺好。有她在,灶房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每顿餐食中也都有荤腥。
今儿她罢工了,大房、三房、四房屋里的齐上阵,还整不出一顿像样的吃食来,差点将灶房都给点了。没法子,只能蒸山药蛋。
山药蛋这东西不兴多吃,粉粉泥泥的,还带着一股除不去的味道,中午吃晚上吃,陈永增都吃怕了,现在躺在床上,嘴里还有被东西噎住喉咙的感觉,这要是连吃十天半个月,地里的活还能干?
看到刘桂花发狠,陈永增这会儿知道说好话了,软着声儿哄自家婆娘,可刘桂花去意已决,不是他能说得动的,她一定要让儿子在她和那个狐狸精之间做出选择。
陈家另一头,隔着两堵墙的一间房,大牛和杨三岩躺在床上,将刘桂花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屋内点着油灯,照亮了两张毫无睡意的脸。
“你别听她说的,我不会去相看别人家的姑娘。”大牛还是用昨天那个姿势搂着自家夫郎,只是今儿情绪杂,底下没什么想法,便不用塞被子。
他们没什么隔*阂地拥着,这是身体上的,心上……还两说。
自院子外听见陈春福和婆母的争吵后,杨三岩就没怎么说过话,心里比外头的声音还乱。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既是说不出口,那便闷着。
大牛心里话很多,不愿停下,将下颌埋在夫郎的发间,亏欠道:“在家里,我娘是不是经常说……那些话?”
无非就是些羞辱的、贬低的、劝离的话,种种,自己能想象到的恶毒,都该加在他娘的嘴上,加在夫郎的耳朵里。
他听过一次便会暴跳如雷,夫郎在家天天听,心里能好过?难怪他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大牛搂紧了夫郎,眼眶潮湿。
倘若夫郎同自己冷漠是要与自己和离,那他心里怕是已如死灰,早就没有了自己。这样下去,除了和离,还有什么法子呢?
大牛在杨三岩耳边喃喃:“我离不了你,倘若你真要同我和离,我下半辈子,只能去当和尚……”
“你可以再找个好的。”杨三岩嘴唇蠕动,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