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丁忧之后，老辅便着重徐青提到的高产作物试验。目前来说，确实肉眼可见的亩产量有提升，但距离徐青描述的那种高产情况，还是差了一截。
辅对此已经十分满意了。
因为中土有深厚的农耕文化，只要不断地持续改良，总能将这些高产作物的潜力激出来。
其实如今许多农作物，都是中原王朝从别处抢来，然后再加以改进的。
一旦能将粮食问题解决，再配合变法的政策，在他看来，大虞朝的中兴是有很大希望成功的。
国朝甚至能再延续一甲子以上。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即使辅一开始就不在意自己的身后名。
可是如果真能成功，他必然名留青史，家族也能得以保全，这绝对是他先前不敢想的圆满结局。
人生至此，再无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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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辅的喜悦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一件麻烦事找上了门。
听完长子的叙述，老辅面色很平静。
但眼下的事确实比较糟糕。
因为一条鞭法在他老家的执行中，都能出现差错。
无吝于一记响亮的耳光拍中他的脸。
张家大公子本以为老父会大雷霆，没想到老父比他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实际上，现在天下人心中，老父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无论是之前的梁阁老，还是现在的霍景，都不是天下人心中的辅。
因为老皇帝隔三差五，还会写信给张太阿，谈论朝政。
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老张对朝政的影响力依旧非常大。
但辅心里清楚，他怕是回不去中枢了。
因为现在辅很明白，他在地方的意义，远大于在中枢的时候。
说来也好笑，他在中枢时，地方豪绅都对他怨言颇重，现在怨恨大都归了徐公明，这些豪绅反而很希望老辅早点复起。
没办法，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现在地方豪绅认为，霍景也是纸糊的阁老，跟梁阁老有啥区别？
堂堂保守派领袖，现在完全成了徐公明的应声虫。
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辅在的时候，那时候老辅是顶多严厉申斥，他徐公明真动刀子啊。
其实豪绅们，也有聪明人，他们清楚，无论老辅回不回去，徐公明都不可能手软。人家大势已成。
但老辅回去，以张太阿的秉性，总不至于当应声虫吧。
不过也有不想老辅日子过好的。
霍景当了辅，他手下的清流们，对于老张很不待见，时刻警惕张太阿的复起。而且霍景到底会演戏，一直安抚督察院的老部下。说要忍一时之辱，等待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总而言之，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绝对不是和徐公明一条心。
再加上，老霍是近墨者黑，跟着徐青也学会了分赃那一套，这次招标的收入，拿出来分给清流不少，老霍现在的人气在清流心中，竟然比从前当督察院头头——左都御史更高了。
简直没法说理去。
他以前多么苦口婆心，对大家晓以大义，结果吃力不讨好。
分银子之后，效果竟是立竿见影。
可见清流们平时嘴里虽然都是微言大义，天下正道；心里面，实际上全都是银子！
如此一来，霍景更无背叛清流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