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服用了。
半个时辰后,她耳热目眩,渐觉神思迷离,不知身在何方。耳边若有如无地传来淙淙的琴声,她不觉跟着琴声的指引,像深处走去。走过亭阁、廊榭、花圃……她看到了她魂牵梦绕的人。
十八岁的晏翊钧一袭白衣,眉眼俊秀含笑,双手在琴弦间翻飞。他抚琴时是不看琴的,他看云,看树,看呢喃的燕子,以及从小径里走出来的明艳女郎。
那是他们的初见。
女郎以为他是别苑里的琴师,她听不懂琴,却心喜他俊俏的相貌,骄纵的小公主脱口道:“你弹得不错,我要把你要到我宫里,专门弹给我听。”
晏家最出类拔萃的小郎君抚琴不停,笑应称好。
公主道:“你还没问我是谁呢。”
晏郎微笑,“你不是公主么?”
公主恼他的从容,“不对!”
晏郎疑惑。
公主骄傲昂首,“是明昌公主。”
大周十几位公主里独一无二、风采绝代的明昌公主。
流淌的琴声在这时候断了。香花暖树,泥燕柳莺,都失去了声音。
刚过了四十三岁生辰的明昌长公主见到“琴师”的瞬间,就再听不见周遭环绕的琴声。
她怔怔望着眼前年轻的驸马,哽咽道:“我想你了。”
晏翊钧垂手,穿透数十载光阴,温柔地看她,“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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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发间耀着金光的蝶翅向后一翻,她扬起脖颈,“可惜,药效太短了。”
这场美梦,也才持续了两刻功夫。
沈宜棠展眉,“丹药灵验就好,药效再长,便要伤身了。我这里还有最后五枚魂牵梦绕,一并带来了,长公主如果不嫌弃,我都拿给您。”
长公主投来一个你很识趣的眼神,“那我就勉强收下吧。”
沈宜棠当即取出她带来的小瓷瓶,郑重放到案上,又重点叮嘱了几句服药事项。
长公主淡淡点头。
沈宜棠笑道:“长公主喜欢小女的礼物,是我的荣幸。又岂知我与您没有好缘呢?如果您愿意,以后我也可以常来陪您说说话,解解闷。”
长公主疑惑看她,“沈娘子,你在家没有人可以说话解闷吗?”
沈宜棠一怔,当即明白这是婉拒的意思。她强笑道:“有的有的,是我冒昧了。”
长公主手指轻点瓷药瓶,“你送我的礼很有趣,想要什么答谢?”
沈宜棠不敢再提过分的,想了想,“您可以让我见见梨茸吗?我好奇郎君的猫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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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元昭放衙后骑马回府,过了前院下马,侍从牵马去马厩,他步行走进中堂。影壁前,穿青裙的小女郎蹲在地上,梨茸乖巧地卧在她膝上,由着她抓抚。
听到声响,一人一猫同时抬头看他。
小女郎明眸皓齿,梨茸双瞳一蓝一黄,四只眼睛一个比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