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咒术局总监更替选举。”
听到少年的回答,二人纷纷沉静下来,心中对他所指的事隐隐有了猜测。
奏要参加选举,成为咒术局总监……
若是将这种事说给随便一个人听,绝对想都不敢想。
上任督察部长一年不到,就想夺下总监之位,实在有些过于异想天开。
但这仅仅是人们所了解的表层,更深层的却是,大多部门与长老会成员都是奏的势力,早在两年前,奏就已经埋下了这些种子。
但是咒术局总监虽然地位看起来很高,却没有多少实权,可能还没有督察部长能做的多。
夏油杰心中即使存在疑问,但还是选择相信奏的决定,并且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在这五个月里能帮奏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他发现自己只能继续当对方的助手,稍微分担一些琐碎工作,保护对方不被伤害,最好能把蠢蠢欲动的五条悟给拦住……
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夏油杰现在就想立刻从高专毕业,在奏身边全职。
这次温泉之旅结束后,神宫寺奏就继续投身工作,两个高专少年因为开学鲜少光顾办公室,他也乐得清静。
除工作以外,他还为即将空出来的督察部长一职的继任做准备,开始训练他选中的禅院甚尔熟悉工作流程。
禅院甚尔对文书工作头疼不已,但看到黑发少年不容置喙的眼神,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过在很多方面都有副手辅助工作,只要克服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想吐的冲动就行。
于是,办公室里时常出现禅院甚尔坐在办公桌前,鼻梁上装模作样地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衬衫显出饱满的胸肌,还打着领带,一本正经地看着手里的文件的景象。
而他身侧,黑发少年坐在桌边,双腿交叠,时不时出声指导。
每当禅院甚尔看不下去的时候,都会一把抱住少年的腰,将头埋在对方腹部。
“甚尔,别装死。”神宫寺奏用手中的水笔尾端戳了戳男人的脑袋。
禅院甚尔收紧五指在少年柔韧劲瘦的腰上揉了几下,才回满血条,一双失去高光的绿眸重新看向面前的文件。
还好夏油杰此时已经开学,如果亲眼目睹这个让人心中泛酸的画面,怕是要和甚尔决一胜负。
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却也不算短。
这段时间里,神宫寺奏再次参加了长老会成员的竞选,以一个并不太具有优势的票数当选。
他参与这次竞选也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想要参加咒术局总监的竞选,这一身份是必要条件。
在这期间里,五条悟一有时间就换着花样试探神宫寺奏,但每次都被对方用各种巧合或意外化解,不仅没有让他打消念头,反倒越挫越勇。
神宫寺奏应对他的试探也越来越娴熟,也越发腻味。
他都烦了,悟竟然还有那么多精力折腾,不愧是年轻人……
时间很快来到四月,气温回升,樱花盛开,春雨绵绵。
满园樱色之中,整齐排列着一座座墓碑,上面镌刻着每一个死者的姓名。
神宫寺奏撑着伞站在一尊墓碑前,将雨伞前倾挡住落在碑上的雨滴,自己的后背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了细密的水珠。
落樱和积水交融,变得暗淡,糜烂,最后被走过的人碾过,彻底失去生机。
神宫寺奏沉默地看着碑上刻的字样,那双幽沉的黑眸看不出情绪,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一种自私的行为,他要如何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入土之人满意呢?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对那些人的恨是为了信介,还是像过去一样恨着他人。
痛苦会变得麻木,恨也是如此。
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虚伪的人了。
抱歉,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这么做。
过了良久,神宫寺奏将伞放在墓碑旁,让其挡住不断落下的绵绵细雨。
他直起身,不顾自己身上沾到细碎的雨滴,抬脚走出墓园。
禅院甚尔撑着伞站在出口处,远远地就看到黑发少年淋着雨走了过来,立刻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为其遮挡细雨。
少年抬眸用略显空茫的目光看着他,头发、面庞以及衣服上都缀着细密的水珠,雨不大,用手指就能轻易抹掉这些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