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闻祈赶紧将外衣脱了,让婢女放好,她又躺回床上,这么一折腾,满脸都是汗,“你去回我母亲,就说我已经醒了。”看着婢女离开,闻祈躺在床上讲脸上的汗擦了擦,还不知一会儿这么面对薛阳,明明她是清白的,却又止不住的心虚。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传播这样的谣言!可真是气死她了。好不容易在薛家积攒的好印象,都白费了。
她那位秦王好大哥真是坑她不浅,若不是给她下了药,害她行动不便,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传闻来。但又一想,当时她那样子,秦王不帮她,她还真未必挺的过去。
哎——,这无妄之灾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冯氏已经带着薛夫人和薛阳来到了闻祈的房前,一行人推门进屋了。
说是装病,倒也不是全然装的,毕竟她面容憔悴,脸色惨白,谁看了不得问上一句“要看大夫吗?”,也省得多做解释。薛夫人看到闻祈这样,倒也不再怀疑他在装病避“风头”。
闻祈一看来人,她不好躺着,毕竟她也不是断胳膊断腿的,支撑身子坐了起来。
“你这样子,还是快些躺着吧。”薛夫人看着她这女婿的病态,先前的一股怒气淡了不少,原本朝气的小少年,如今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得她心疼几分。
“不知道岳母前来,小婿失礼了。”闻祈厚着脸皮攀“关系”,留心观察薛家母女的反应,没看到反感之意,她放心不少。
“我听阳儿说你生病了,却又说不清楚是生了什么病,就过来瞧瞧。”薛夫人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只说那天闻祈不舒服,再就一问三不知,外面又传的那么难听,他家老爷气的直说要退亲,不问清楚,她又怎能安心讲女儿嫁过来。
“说来惭愧,那日我在王府玩的一身臭汗,就在府上洗了个澡,又听秦王说汗蒸能解乏,我就好奇去试了试……哪成想熏了炭后,睡了过去,中了炭毒,差点没命。”幸好秦王给她传来口讯,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太过丢脸,我……”她嘴上扯谎,心里却想到那日她是被秦王抱着出浴桶的,她就臊的慌。虽然秦王用毯子盖着她,看不到什么;但是,想到那时她狼狈的样子,她羞愧。
“后来,王府的大夫给我灌了些解毒的草药;可是,吸入的炭烟太多了,全身都没有力气,只好让人扶着出了王府。”她看向薛阳,急切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将事情传成那样,薛姐姐,我跟秦王真的清清白白的!你也看到了,王爷和王妃平日里那般恩爱,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吗!况且,我是要跟你成亲的,哪有别的心思!”从进屋到现在薛阳的表情一直都冷冷的,闻祈心里有点怕,她也说不上来,为何心里会慌张。她不喜欢薛阳这样的表情对着她,哪怕是凶她也好过这样陌生的态度。反正她也不差这一回丢脸了,把心一横,忍着身体的疼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薛阳跟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我我我!我只喜欢你的,薛姐姐你信我啊!”
闻祈解释了这么多,薛阳是不完全信的,虽然她说的合情合理,但总有些怪异的地方。可这人怎么突然对她表白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阳脸上有些发烫。
薛夫人一看这两人的反应,心里那层别扭也消散了。虽说她原本不看好这门亲事,可是这些日子闻祈的表现让她改观了不少,看着这女儿并不是无意,她也乐的女儿有个好归宿。又想到这孩子中了炭毒,看着这惨白的小脸,关切道:“你说说你这孩子,大热天的,烧什么炭啊!”这算是命大了,好在人还好好的。
“岳母,是我大意了。我惜命着呢,以后还要照顾薛姐姐一辈子呢。”这话说道薛夫人心里去了,她就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嫁个有担当的丈夫。
冯氏看着她家这小冤孽睁着眼睛说瞎话,哄的她岳母有了笑模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左右都是她闻家对不住薛家,更对不住薛家这姑娘,除了加倍对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好,她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亲家,你看这误会一场,让他们小年轻聊一会,我带着去西园走走,这些日子修整了不少地方,亲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舔着。”冯氏知道她闺女平日里惯会撒娇卖乖,可是她是头一次看见她家这小冤孽在她眼皮子地上对外人使这一招。虽说一个是她岳母,一个是她未过门的媳妇;但是冯氏还是觉得她这心脏有点受不住,都替她臊得慌,赶紧拉着她亲家母早早的远离吧。不然,她真怕再听到什么“要命”的话来。
看见长辈都走了,闻祈的胆子更大起来,“薛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对男人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一心盼着早点跟你成亲的。”
薛阳想将手抽出来,可惜闻祈攥着不撒手,她没抽出来,也就由着她了,算是她不与“病人”计较。可是,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调,她说的不害臊,也不想想这些话是她愿意听的吗!
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薛阳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言行举止都是自小培养的;可闻家这个小公子从小到达都是“散养”的,老太太一手“娇惯”宠着长大的,而且身为“男子”,倒是不用太过约束规矩。所以,有些话在闻祈开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但在薛阳那就是有些“不文明”了。
“不是中毒了,还不去床上躺着!”薛阳也不知道当时她听到那样的传言她心里是何滋味,她是不信闻祈和秦王有什么,但闻祈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的。
“你信我?!”她说的没底气,心虚的很,就怕薛阳瞧出什么破绽。
“不全信。”听薛阳这么说,闻祈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又听到薛阳说:“但我信你和秦王没有那种关系。”闻祈松了口气,只要薛阳不认为她喜欢男人就行。
“闻祈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薛阳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闻祈吓得往后一缩,连拉着她的手的松开了,“我去床上躺着,有点头晕。”闻祈心里慌慌的,薛阳比她想的更加聪明,她有点招架不住。
薛阳看她这副逃避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有鬼,可是这人现在又病着,不管这病是不是因中了炭毒所致,倒是是真病着,她也不好揪着不放他隐瞒的事情。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他将秘密告诉给她。
“薛姐姐,”被薛阳居高临下的看着,闻祈有些压迫感,她不想再说谎话骗她,可也不能将事实道出,她张了张嘴,“我,若是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你……是不是就不嫁给我了?”闻祈不知怎的,她心里难受,有点想哭。她承认,她现在有点喜欢薛阳;可薛阳呢,她喜欢她吗?她之前名声那么不好,哪家的小姐对她多是“避之不及”的,她有些后悔把自己名声搞得那么“臭”了。
薛阳一愣,看着闻祈那委屈的样子,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也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就委屈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将来的相公是一个比她小了五岁的少年,而且性子跳脱的人。世家公子大多都是谈吐举止文雅有度,和他们相处时,自然有着大家子弟相处的模式,可惜她眼前这个小公子,却是世家公子中的“例外”,她一直拿捏不好分寸。薛阳也不是个执拗的人,既然拿捏不好分寸,那就当弟弟看待,她叫她一声“薛姐姐”,那就当成弟弟般相处,也不是不行。
“若我不嫁你,你要如何?”
第150章大小“流氓”
刚躺下的人,因为薛阳的一句话,又激动的窜坐了起来,结果没控制好,眼看又要倒下去,情急之下,她抓着了薛阳的衣袖,毫无准备的人,就被闻祈这么一拉,两人齐齐的跌回了床上。
“唔——疼!”本来身上从里到外都疼,这会儿更是疼上加疼,额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看着闻祈的脸上瞬间白了又白,薛阳赶忙从她身上起来,“伤哪里?”
“你真不想嫁我了!”她都已经接受薛阳是她未婚妻将来是她媳妇的事实了,怎么能这样呢!
也不知道是疼哭的,还是被她“欺负”哭的,薛阳身心疲惫的看着眼泛泪花的小少年。
让她说出“我没有不想嫁你”这样的话,薛阳觉得她是说不出口的。她们两家的婚事,可不是她说“不嫁”就成的。因这几天的传闻,她爹气的想要退亲,可是她祖父却不表态,连她父亲都说不上话的亲事,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流言就取消呢。
“我找秦王去,都是他惹得祸!”闻祈心里难受,她想娶薛阳,她就要娶她做媳妇!
身上的疼她也顾不得了,赶紧翻出来外衣,着急忙慌的往身上穿,这一折腾,又冒了一茬汗,连里衣都浸湿了。闻阳看这人着急的样子,拉住她的手,道:“别闹了,回床上躺着去。”从刚才闻祈的话中,薛阳猜想闻祈隐瞒的事情应该跟秦王有关。既然事关秦王,确实她不好开口在询问了。
“我哪里闹了!外面传的再难听,我就当那帮乌龟王八吃饱了撑的编排人玩,等我知道了是哪个孙子这么败坏我名声,小爷我给他好看!可是,我跟秦王只有‘兄弟情谊’,却没有其他私情,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说,不是我不想说,是……是我有难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就不嫁我!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