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放在桌上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离灰原哀很远,至少有十米。
然后是椅子拖动的声音。粗略判断,大概有六七个人。
灰原哀心想,她可以趁他们吃饭的空档,悄悄溜走。
就是不知道房屋结构是怎样的,方不方便她悄无声息地逃走。
刚才的女人问:“那个小姑娘不吃吗?”
随即是一串轻盈的脚步声,走到灰原哀面前停下。
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她啊,还没醒。”
“诸伏专门给她做了一份特殊关照的大餐。娜塔莉你也辛苦一天了,不用管她,快来吃饭。”
“这样啊。”
诸伏?
灰原哀心想,在门口遇见的那位组织的男人似乎就姓诸伏,他居然恶毒地给她准备了特殊关照。
灰原哀有些不安,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又吓得赶忙闭紧。
她看到面前的金发女人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绕脖子半圈。
这是被绳子暴力勒住后产生的痕迹,或者说……这个女人曾差点被勒死。
而且勒住她的人用了很大的力,甚至留下永久性伤疤。
难怪她看上去像个普通人,却愿意温顺地主动留在这为大家做饭。
太残忍了,这群丧心病狂的混蛋!
胡思乱想间,娜塔莉在男人们的招呼声中站起身,小步离开。
灰原哀又耐心地听了一会,确认其他人都专注于解决午饭,天南地北地闲聊,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视野从一条细缝扩展成面,灰原哀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德牧幼崽站在她脸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见她醒来,德牧把歪了歪脑袋,圆润的狗狗眼清澈可爱。
灰原哀心跳顿了一拍。
只要蹲坐在她脸旁边的幼犬发出叫声,就会引来其他人。
灰原哀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嘘。”
长得像松田阵平的德牧幼犬又歪了歪脑袋。
灰原哀轻轻扭头,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周围。
身下是柔软的贵妃椅,她独自一人躺在客厅,身上盖着白色薄毯。
客厅和餐厅之间没有墙,灰原哀能将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先前围在她旁边的组织成员现在全部坐在餐桌边,有说有笑,大快朵颐。呼唤大家吃饭的女人坐在主位,斯文地往嘴里塞饭。
没有认识的人,明日香和先前看到的突然出现的胡子男也不在。
虽然没能搞清楚状况,但灰原哀打算借此机会偷偷溜走。
她动作轻缓地抽过贵妃椅上的细长型抱枕,塞进薄毯底下,制造出毯子底下有人的假象。
然后在旁边的德牧幼犬的注视下,侧身滚下贵妃椅,趴在冰凉的瓷砖上开始阴暗爬行。
阵汪蹲坐在贵妃椅上,沉默须臾,跳到灰原哀旁边。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却被高度紧张的灰原哀一把箍住嘴筒子。
“嘘。”
灰原哀瞪大的眸子像一只盛满水的碗,恐惧的情绪是水,荡开阵阵涟漪,阵汪的脸倒映其中。
阵汪看着灰原哀几近欲哭的表情,陷入沉思。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怕他们,难道是比较怕鬼?
灰原哀偷偷瞥了眼远处,松手,继续向前爬行。
阵汪回头看向身后已经开怀畅饮的负责收集心愿的幽灵同事们,又看了眼面前匍匐在地上蠕动前行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