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传出凄厉嘶吼：“杀了他们！封住嘴巴！否则我们都将毁灭！”
“不。”张云平静回应，“毁灭的从来不是真实，而是谎言堆砌的假象。你们怕的不是混乱，是失去控制。可真正的秩序，只能建立在真实之上。”
轰然一声，晶体炸裂。
黑雾四散，却被漫天光雨净化。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新核，宛如初生之心，缓缓跳动。
地宫深处，一道柔弱身影渐渐显现。
林昭。
她依旧穿着监察使的黑袍，但面容恢复了青春模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张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下一刻，万千voices合唱般响起，仿佛全世界都在替她发声：
>**“我说，故我在。”**
>**“我错，故我醒。”**
>**“我痛，故我真。”**
林昭的眼泪滑落，嘴角微微扬起。她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存在。
外界，三大圣地同时震颤。
掌门们惊恐发现，宗门内部竟出现了大规模叛离。弟子们撕毁戒律册，烧毁“正统心法”，高呼“我们要说真话”。更有甚者，直接闯入禁地，挖出尘封百年的黑历史档案，当众宣读。
皇城之中，皇帝召集重臣，沉声道：“传令下去，释放所有因‘心语罪’入狱者。开放全部静语设施，重建暗室花园。从今日起，朕允诺：无论何人，无论何言，只要出于本心，皆不予追究。”
消息传开，举世哗然。
有人欢呼，有人痛哭，也有人愤怒指责“此举将再引chaos”。但不可否认的是，一股新的风潮已然席卷天下。
数月后，第一届“真实大会”在万神之天遗址召开。
来自各洲的代表齐聚语言森林，不分贵贱，不论过往，每人手持一支新生竹枝笔，在公共心语墙上写下自己的故事。墙不断扩大，最终环绕整座山门，成为一道前所未有的精神丰碑。
张云并未出席。
他与苏璃、林昭、老兵和聋童一同隐居于南方小村，办起了一所“诚心书院”。这里不教神通法术，也不讲权谋机变，只传授一件事：如何倾听自己，如何面对阴影，如何在不说谎的前提下活下去。
孩子们在这里学会的第一课，是闭眼静坐，然后轻声说出：“我今天……有点害怕。”
没有嘲笑，只有拥抱。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修行者崛起，他们不再追求“斩情绝欲”，而是修习“容暗见光”之道。宗门考核新增一项??“心语坦白”，唯有通过者方可晋升。
传说，每当月圆之夜，语言森林会响起一阵合唱，那是逝去的灵魂在低语，也是活着的人在回应。
而张云的名字，渐渐成了一个象征。
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救世主，更多人只是简单地说：“他是第一个不怕破碎的人。”
又是一个春日清晨。
小院门口，一个满脸泥巴的小女孩怯生生递上一支歪歪扭扭的手工竹笔，结巴道：“给……给你们。我……我做的。”
苏璃接过，笑着摸她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低头，声音很轻：“我叫小诚。”
林昭闻言一笑，望向屋内正在晒书的张云：“你看，他们已经开始命名‘真实’了。”
张云抬头，迎着朝阳，缓缓吐出一句话：
“只要还有人愿意开口，这条路，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