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扫了知府等人一眼,只这一眼,便让知府等人觉得充满了压迫感。
她那双犀利的眸子,仿佛能够一眼看穿知府等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也别怪你那些同僚们不给你通风报信。孤这一路只随机靠岸采买些物资就走,他们也不知道孤的行程。”
“殿下体恤百姓,实在让臣等感动。”扬州知府道。
“恭维的话不必多说。为孤寻一处安生地,先让孤和孤手底下的这些臣子们好生休息休息。”李令月言简意赅地道。
刚刚从船上下来的她,只觉得仿佛连地都在晃悠。她和她手底下的人,都需要好好用一顿餐,然后睡一觉。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当务之急。
扬州知府听闻这话,颇觉惊讶:“上天赐予咱们大唐的几艘舰船……太女殿下不先去看看么?”
他还以为,李令月靠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那几艘舰船呢,没想到,李令月似乎压根就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可李令月千里迢迢赶来扬州,不就是为了看看这“天降祥瑞”么?
“明日再去看就是。”知道那几艘舰船纯属系统出品的李令月道。
扬州知府闻言,也不好违逆李令月的心意,只得将接下来的安排全部取消,按照李令月的心意来进行新的规划。
周围的百姓们见李令月要走,顿时就不干了。
那可是太女殿下!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看到太女殿下一次,怎么能连人影都没看到,就让她离开了呢?
李令月自然不会粗暴地对待这些崇敬自己的百姓,但她也只能远远地朝着那些百姓们打个招呼。
至于跟那些百姓们进行近距离接触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一直是以保家卫国、亲民擅农事的形象示人,但她这一路走来,也坏了不少人的利益,碍了不少人的眼。
远的不说,就说她阿耶李治和她阿娘时期被削的门阀世家,就对他们一家子恨之入骨。
她和她阿娘在朝堂上动作不断,每提出一项新的举措,就会触动一批人的利益。
长时间积累下来,恨她们母女的人可不在少数,李令月可不会拿着自己的安危来冒险。
眼下其实还好,得罪人的活主要是武皇在做,李令月顶多算是被迁怒的那个。
但李令月估计,等她在朝堂上向她家阿娘提出土地改革政策之后,她出门就得跟嬴政似的,随时提防着有人要来行刺了。
李令月对身边的玄甲卫吩咐道:“去几个人,将咱们带过来的礼物,随机给百姓们分一些,也是咱们与民同乐的意思。在分发的时候注意着些,莫要引起百姓们的哄抢。”
由于先前李令月和武皇来过扬州,此地是有一座简易行宫的。
当时,扬州城的百姓们听说是要修来给武皇母女住的,许多人纷纷踊跃报名。有些家境富庶的,哪怕不要工钱,也想来给李令月做白工。
李令月当然不可能压榨这些百姓们的劳动力。后来,行宫建成,除了官府给与百姓们的工钱之外,她又自掏腰包,给参与行宫修建的人发了一份津贴。
这一次,李令月还打算继续住那座行宫。
扬州知府在得知武皇和李令月母女要来的消息之后,早早便命人开始打扫那座行宫,又命人寻了些时令花卉放入那座行宫之中。
现在,虽然驾临行宫的从武皇母女二人变成了李令月一人,对于扬州知府来说,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反正,无论是圣人来,还是皇储来,他们都要用最高的规格来接待对方。
在步入行宫之后,李令月发现,几年没来,这行宫的布置愈发富丽堂皇。
不知何时,行宫中多了些名贵的藏品和古玩,甚至连拜占庭帝国的一些宫廷用品,都出现在了这座小小的行宫之中。
李令月见状,疑心扬州知府为了讨好自己和武皇,去搜刮了民脂民膏。
“孤不是说,一切从简么?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李令月皱眉看着扬州知府。
扬州知府听了李令月的话,赶忙为自己辩解:“微臣知道圣人和殿下最是爱惜民力,自然不会去做劳民伤财之事。这座行宫中的饰品,大多是海外归来的商人们为殿下送来的。”
“从前,他们只能派人在近海航行,如今,他们交些保护金,就可以跟在官府的船队后面,去更远的地方做生意,利润也变得更加丰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殿下。”
“他们对殿下十分感激,他们认为,他们能赚来这么多的钱,都是由于殿下的庇护。每次返航之时,这些商人都会命人送来一样礼物,只盼着殿下能够保佑他们下一次出海之时一切顺利。”
李令月:“……”
合着她被当做类似“妈祖”那种海上保护神的角色了啊?
这可真是令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