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二婶出的主意,多半都是馊主意。
从未有过她拿对主意的时候。
否则当初就不会越过几位婶子,由沈氏来掌家。
但白明微并未说什么,而是很认真地准备聆听:“二婶,您说。”
二婶见白明微这般给她面子,心里不由得分外舒坦。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温柔了许多:“大姑娘,姑娘家确实应当矜持,抛头露面总归不好。”
“但是婶子觉得,总是把她们藏在深闺里,再好的品貌都没人发现,那也是不中用的。”
“近来京里头举办许许多多的活动,不若让姑娘们多去参加,如此就有露脸的机会。”
说到这里,二婶做出总结:“若是得些名声,也对他们的将来有好处,大姑娘你说是不是?”
白明微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二婶不禁一喜,连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那么……”
白明微笑意未变:“几位妹妹想参加什么聚会,这都是妹妹们的自由,只需要禀报家里一声,让大嫂给备好车架和护卫即可。”
“像闺秀间的诗会,亲朋故友的茶会,诸如此类的聚会,都可以去参加,妹妹们长久深居简出,也该出去走走。”
二婶面色有些僵硬:“大姑娘,其实……”
白明微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笑着问:“二婶,难道你说的出去露脸,并不是参加这些活动?那是什么样场合,竟让二婶这般难以启齿?”
二婶连忙解释,讪讪地笑着:“我并非难以启齿,大姑娘你误会了。”
白明微淡声开口,平静的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是前往这类的场合,二婶您不必特地与我说,让妹妹们去便是了。”
二婶小心翼翼地窥探着白明微的神色。
见白明微面色沉静,她也拿不准了,大姑娘究竟是知道了她想说什么,还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偏偏她不好去问,也不敢去问。
只得把话咽到肚子里,然后强颜欢笑:“大姑娘这么说,那当然是好的,只要有机会,婶子就安排姑娘们多出去走走。”
白明微含笑:“嗯,都是一家人,二婶费心是应当的。”
此话初觉有些不对,细细品来果真另有深意。
若是话说成“劳烦二婶费心了”,那就有着把姑娘们的婚事交给二婶筹划的意思。
一般人会觉得这是客气,可非要较真把它当成权柄的移交,也并非不会发生。
二婶也是用了些许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她有些不高兴,可依旧没法发作,因为先前大姑娘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此时发作,就是针对家主。
她如何敢以长辈的身份拿乔。
于是她僵着脸笑着应下:“大姑娘说的是。”
一顿软硬皆施,二婶没了脾气。
白明微知道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于是她笑着说道:
“等妹妹们寻得了好人家,公中一定会备上丰厚的嫁妆,送她们风光大嫁。”
“咱们府里拢共也就这么些姑娘,公中必定不会厚此薄彼,亏待了她们的。”
这番话,算是给了二婶一颗定心丸。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二婶这一次的闹别扭,其中还有有着这一层的担忧,但是白明微却能够清楚地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