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用指尖轻轻一捻,南羽白就被逗得哼哼唧唧地拿脑袋蹭她。
封子安被这一幕刺得眼睛隐隐生疼,一颗心更是被叶昕那句“心肝儿”刺得鲜血淋漓。
他知道自己从未得到叶昕的好脸相待,又或者根本没有人能到过叶昕的好脸。面对对方的恶言相向,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去接受。
可他无法接受的是,叶昕其实是能爱人的,甚至她已经把爱给了别人。
封子安唇色逐渐变得苍白,脸上却还固执地噙着得体温润的笑意,“殿下何出此言?”
世家公子与生俱来的尊严让他无法屈尊认错,他脊背挺得很直,尽管瘦弱的身躯已经在隐隐发抖。
“不是你,那是谁?”
叶昕凤眸微眯,眼尾骤然勾起一个凌厉的弧度。
封子安强撑着,话里却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赌气成分:“我不知道。”
叶昕觉得他脑子有病。
跟她赌气,难道是指望她过去安抚他吗?
叶昕嗤笑一声,慢幽幽地扫视一圈站在周围的男子,和她对视的年轻公子们还来不及为她那副秾丽的容颜倾倒,就先被她的凌冽气势吓得跟扎堆的小鸡崽一样瑟瑟发抖。
她修长的手指随便一指,指到一个年轻男子:“是你吗?”
男子颤抖着摇头。
又是随便一指,“还是你?”
“不、不是我……”男子都要哭出来了。
叶昕忽然指向跪着的陈慕桂,似笑非笑道:“那……是你?”
陈慕桂头皮发麻:“殿下明鉴,不是草民啊。”
“那是谁?”叶昕抬手朝门外一招,门口两列兵马立刻小跑进云水阁,将所有人围了起来,围得水泄不通。
一副不给说法就要见血的架势。
陈慕桂哪里见过这阵仗,脸色都变了:“是……是平安郡主,”顾不上得罪汉凌王,她如实道,“草民正要带殿君到二楼看些饰物,郡主忽然喊住绿云,殿君便与郡主交谈起来。言语中,郡主颇有几分爱慕殿下的意思,殿君便同郡主理论起来。”
“爱慕我?”叶昕戏谑的眼神落到封子安脸上,看他暗自强撑,却连笑容也难以掩饰不甘和羞辱的表情,她开始反击,“你配吗?”
封子安脸色骤然变白,可他不甘地望着叶昕:“我为何不配?”
要不是自己被母亲关了一年,要不是母亲反对他和皇室联姻,他早就嫁给叶昕了。
“我的母亲是先帝亲封的汉凌王,不比有的人高攀,与你可算门当户对。”
封子安知道叶昕不喜欢自己,但他不信叶昕一个想争太女之位的皇女看不上王侯的助力,更不信自己比不上南羽白,不能教叶昕爱上自己。
他是家里按照主君的身份和要求精心培养出来的,懂得如何管理后院、照顾妻主、孝顺母父,不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空有姿色的南羽白,假以时日,细水长流,她定然会发现他的好。
他只是少了一个机会。
少了一个与叶昕接触的机会。
叶昕听出了封子安的言外之意,眼中戏谑之色更甚,“本殿缺你家那点助力吗?不过是个异姓王,姓封不姓叶,真把自己当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了?”
她要是真跟汉凌王联姻,叶晚鹰第一个不同意。叶晚鹰绝不会放任她在眼皮底下壮大势力。
再者,凭那点子势力就想拿捏她和拿捏她的后院,她最厌烦这种男人,早早就认定王府主君的位置合该是他的,自大又无趣。
“封子安,你家是不是香饽饽暂且不提,”叶昕把话说绝,不给封子安留一丝薄面,“更重要的是本殿不喜欢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喜欢本殿,本殿就必须喜欢你;你想要主君之位,本殿就必须给你;你想掌管后院,本殿就必须交给你这份权利?”叶昕讥讽道,“郡主是否太自信了一点?”
叶昕知道封子安想要什么——他想要她的人,她的爱,连她身上的权力也要分他一半。
“从来只有本殿愿意给,没人能理所应当地站在本殿面前,振振有词地要求本殿必须给。”叶昕冷声道,“不管本殿给的是什么,是好是坏,也都只能受着。本殿就是这么个性子。”
“所以,你今日来针对羽白,就是在针对本殿,在对本殿不满。”
那点不能见光的小心思被如此直白地揭露,封子安深觉难堪:“我没有!”他试图更加靠近叶昕一点,眼中泪光闪烁,脆弱得如同一株风中摇曳的白莲,痴痴乞求叶昕几分怜惜,“我没有对殿下不满,恰恰相反,我是喜……”
“来人!”叶昕不容他继续开口,什么情啊爱啊,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的,她不缺这点爱,也看不上封子安这种单方面强求于她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