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荷沉默片刻,将麦穗的情况告知女人。
女人笑逐颜开:“这孩子总算苦尽甘来,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让她受苦了,幸好她最后遇到了贵人,不然……现在安好就行,我终于能放心了。”
“你不是要见麦穗吗?”
“咳咳咳,见了也只会让她伤心,姑娘谢谢你,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不要把我死的事告诉麦穗儿,求……咳咳咳咳,你。”
祝荷为难了。
女人固执地看着她,祝荷无奈道:“希望有时候更折磨人。”
“可我不想她看到她难过,不想她真的没有了母亲,姑娘,求你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我感激不尽,来世必定为你衔草结环。”
祝荷请连珠过去,连珠摇头说无力回天了。
祝荷感到悲哀。
也许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女人再没有要撑下去的意识,笑着面对死亡,当天夜里,女人死了,祝荷请人厚葬了她。
祝荷答应了女人的要求,却没承诺过以后不说,她想等麦穗长大,再把这件事告诉麦穗。麦穗有知情权,祝荷作为局外人没有权利剥夺。
“还难过?”连珠问。
“只是唏嘘罢了。”祝荷幽幽道。
麦穗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晓,不知道自己经历了生离死别,今儿还过来送了饭,顺道告诉祝荷相无雪很关心她的病情。麦穗不知道,她和自己的母亲就差了一点儿距离,偏偏母亲不愿意见她,以至于断送了母女相见的最后机会。
祝荷理解又不理解女人的做法。
连珠:“你病才好,早些休息吧。”
祝荷“嗯”了一声。
翌日,相无雪处理好城里堆积的公务,遂来慰问城外营地的流民,给他们准备了不少衣裳与食物。
通过连珠以及其他大夫的救治,营地已经没有新的疫病患者,只有正在痊愈的病人。
处理好所有的事,相无雪郑重地接见了祝荷与连珠,对她们表示最诚恳的道谢。
时隔多日,相无雪借道谢的名义终于见到祝荷,她气色不错,看来病确实好了。
祝荷:“大人,我想与你单独说些事。”
“好。”相无雪不假思索答应。
“请。”
至无人的角落,相无雪不动声色端详祝荷,率先开口道:
“祝姑娘,你的身体可好有恙?”
“没事了。”祝荷说。
“祝姑娘,是我对不住你。”
“大人,这话何必再说?我只是还人情罢了。”
接着祝荷把麦穗母亲的事告诉了相无雪,并把女人交给她的一百两给相无雪保存。
这是麦穗母亲努力藏好的钱,也是她特意留给女儿的钱。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为了保护这笔钱遭受了多少事,也没有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代价与努力,但这笔钱象征着她对麦穗的爱,她的伟大与坚强,所有人毋庸置疑。
相无雪知道该怎么用,也知道该何时告诉麦穗真相。
“多谢。”相无雪道。
“无妨,麦穗是个好孩子。”祝荷说。
“大人,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我感激不尽,如今恩情已还,疫病也得到控制,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谢谢你一直记得我的事,帮我找到雪葵的下落。”祝荷微笑。
相无雪:“你……要走了?”
“嗯,雪葵在等我。”祝荷道,“没旁的事了。”
说罢,祝荷转身离开。
目视祝荷的背影,相无雪心口冒出一股冲动,来不及多想,他伸手捉住祝荷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