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了,不打紧。”陈淮疆打发了要给他倒茶的小厮,站了起来,似是不经意地侧过身,露出腰间香囊上挂着的黄纸。黄纸只露出一角,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并不好看。
怕两人没看清,他又扭动几下。终于,陈正钧问道:“你腰上挂着什么?是不小心粘上的?”
陈淮疆取下黄纸,展开露出全貌。那是一张符,只是符上的字迹平平无奇,不算什么好字,只能说不难看。他语气柔软:“是伢伢亲手写的平安符,请护国寺的住持开光加持。我日日贴身佩戴,觉得病都好了许多。”
亲手写的。
再仔细看,纸上的字虽不好看,却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的。他们都见过裴宥山的字,虽然素来不算什么好字,但也不会像这般,像是初次学写字的孩童落笔。
能这样认真的写,必定是极为重视,生怕会写错一点。
裴宥山不太会写繁体字,且大宁国的繁体字和现代又不完全一样,故而写的时候很是仔细认真。要拿去开光的东西,怎能马虎对待。
这样的态度反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刺激到了其他人,小厮见陈淮疆不让他倒茶,就弯着腰走到陈月升身边,正要拿茶壶时,被狠狠撞了一下。
“芙蕖,跟我走。”他拽着芙蕖,快步离开。陈正钧追出去,过了一会才回来:“他没事,去更衣了。”
陈淮疆笑了笑,陈正钧又责怪道:“你何苦故意气他。礼亲王妃薨逝不久,他心里必定难过。”
说完,见陈淮疆笑而不语,他又劝道:“他与……他与裴宥山亲近,也不是大事。你和他说清了不就好了?”
也不只是因为这事。陈淮疆没有解释,敷衍道:“我知道了。”
陈正钧看出他心不在焉,没有多话。陈淮疆和陈月升的矛盾,也不是他能插手的,提过便罢。
他又留了一会,见陈月升迟迟不回来,让孙稂去看过,雁雪阁的护卫说礼亲王世子早就带着小厮走了,又十分不悦。
不管有什么恩怨,怎么不告而别,这么没有礼数!
但陈月升走了,他也很快找了由离开。出去的路上,碰到赶回来的裴宥山。对方看上去忧心忡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人拦住:“你去何处了?为何不守在淮疆身边?”
裴宥山走的好好的,面前突然跳出来个黑影,给他吓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陈正钧。突然吓人,神神叨叨的。他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不悦地抿着唇。
“你和月升碰面了?”见他这幅熟悉的表情,陈正钧猜测。一听到陈月升的名字,裴宥山都要炸毛了,“没有。礼亲王世子也来了吗?若是有急事,不如让小厮带着你去找他吧。”
陈正钧不置可否,却是提起另一件事:“那天,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话?裴宥山有点着急,却不得不沉下心去回忆。想了很久,都没想起他说的是什么,就摇摇头。
没听到啊。
这情况也在陈正钧的意料之内,但他难免有些失落。他没有再问,默默让出一条路。裴宥山也没细想,匆匆回去了。
听那话里的意思,陈月升居然还是来了,可不能和他碰上。
幸好回去的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不想看见的人。他直接去了书房,陈淮疆还没走,正在喝剩下的茶。
“伢伢回来了。”陈淮疆对他招招手,“正钧兄带了甜食过来,可惜你回来得晚,没能给你留些。母妃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