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师兄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神魂中却觉得茫然,好似所有情感都空白如被风吹走的落叶灰烬,抓不住一丝过往色彩。
她就这样凝神坐在树下
,没有去追。
祝今宵无措又失神落魄,在偌大的白雪山走来走去,却最终还是走到了清梨的院子。
正巧见到小狐狸在指挥人干活,要把一箱箱东西打包好,放置到仓库。
这段时间,江家总派人来送东西,应有才应付烦了,就让下面人暗地里把东西随便塞塞。
小狐狸伸出爪子指指点点,仆从搬运的是个沉重木架,架子上是红绸金丝的嫁衣。
“谁的嫁衣?”祝今宵问,他有意转化心情,忘掉那在脑海中几乎要绞杀掉他所有生机的红线。
他调整情绪,努力勾起笑意,对小狐狸道:“是你的吗?”
小狐狸难道又要嫁人了?
小狐狸转过身,严肃摇头:“不是,是江家送给小梨子的嫁衣。”
祝今宵脸色一变:“谁?”
小狐狸看他苍白脸色,一本正经解释:“小梨子的未婚夫,江家二公子,送来了联姻的婚服。”
有炸雷在祝今宵脑子轰然作响。
未婚夫,江二,联姻。
有一些以前连不上的东西全都连上了,为什么白雪山对江家态度不同,为什么四方会试有人总拿他和江二比,为什么他问了几次清梨却从来不给名分。
祝今宵在巨大刺激下血液冲进大脑,视线几乎模糊,头疼腿软,勉强站立,继续问小狐狸。
“应清梨有婚约?”
“自小便有。”
“她自己知道?”
“一直知道。”
祝今宵身上的力气被抽走,只觉得头昏目眩。
连千里外的墨妖都忍不住震惊,少君,这没名没分的,始终是你啊。
祝今宵不知是怎样走出小院子的。
他茫然失措,直到枫叶落下刮到他的脸。他低头,脚下仍是白雪山的地盘,他不能一走了之。
他此刻只觉得又生气又害怕,他气清梨骗他,为什么有婚约,为什么知道有婚约还来找他?
为什么与他日夜陪伴,为什么所有轻松的日常与他相伴,为什么所有艰难时刻陪他一起闯过,为什么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又为什么,没有与他的红线?
可他更怕质问后,清梨索性不要他了。
小山坡上,清梨仍然坐在枫叶树下,解开金珠面帘,小口咬着红豆酥。
清梨的头又有点疼,那种被银针一寸一寸在脑海钻孔,在神魂处灼烧的感觉又来了,但她不想让人担心,便闭口不提。
【宿主,你一头疼就掉气运值。】系统也头疼。
清梨不说话。
有踏碎落叶的声音传来,师兄去而复返,从身后环抱住她。
他的下巴搭在她肩膀,已经藏起来眼睛里的红丝和喉头的哽咽。
“师兄怎么了?”她笑,把师兄往外推,“你好粘人啊。”
祝今宵却强势而固执收紧手,把她的腰再度圈紧。
枫叶落下,风声中有少年想通后坚决的心意。
“清梨,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