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你冷静点!”
傅珩舟能理解他的愤怒,自己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是万分气愤,但这不是他看着傅珣情绪失控伤害自己的理由。
他皱起了眉,语气也沉了下来:“坐下,自己把伤口处理了。”
傅珣张了张口,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过激了,闻言乖乖坐下,从时樾手里接过碘伏和棉签。
“……抱歉,哥,是我太冲动了。”
傅珩舟皱着的眉头有了松懈的痕迹,但语气依旧沉静:“不是教过你了么,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将情绪摆在脸上。”
被哥哥教训,傅珣低着头给手上的伤口消毒,伤口处的刺痛传达到脑子里,让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是我的错。”
“行了,没想训你,上完药继续吃饭吧。”
傅珩舟舒了口气,不再看他,低头舀起一勺鸡丝粥,慢慢放进嘴里。
时樾帮着傅珣给他手背关节上好药,收起药箱,状似无事地继续吃饭。
几人默契地没有多聊这个话题,但是吃过午饭后,傅珣只待了一小会儿便走了,离开时还不忘带着保温箱。
时樾将傅珩舟喝了一半的粥倒进嘴里两口咽下,空盒子放到一旁,说:“吃不下就不吃了,我留了点中午的糕点和小菜,下午给你热一热。”
傅珩舟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懂的时樾,心念一动,道:“想知道缘由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时樾听懂了,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住,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你愿意告诉我吗?”
他一直都尊重傅珩舟的意见,有些事即便知道了也可以不多过问,直到傅珩舟愿意向他开口。
傅珩舟向他招了招手,时樾动作自然地挨过去,坐到床沿上,伸手从傅珩舟后背穿过,将人揽在自己怀里。
在傅珩舟要开口说话之前,他突然出声问道:“疼吗?”
傅珩舟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的腿。
“不疼。”
其实他撒谎了,从早上第一次醒来,便感觉到腿部细细密密的疼痛,不至于有多痛,但很难捱。
李书言说这样是正常的,他便没说出来,任由自己慢慢习惯那种细密的刺痛。
这种疼痛让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是存在的,让他有种奇异的安心。
时樾搂紧了他,没有再说话,似乎被他的谎话骗了过去。
傅珩舟动了动胳膊,将手覆盖在时樾的手上,垂着眼想了一会儿,才道:
“警方那边已经掌控了大半证据,很快便能将凶手抓捕归案了。”
“嗯。”时樾听着,淡淡地应声,“是你二叔吗,还是傅朝旭?或者他们二房都有参与?”
傅珩舟默了默,说:“傅守成和傅朝旭是主谋,柯月嫣知情,但没有参与。”
他连二叔二婶都不愿意叫了。
时樾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的这一刻还是心脏发紧,不由得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他的唇贴在了傅珩舟的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着他的发间,语言的安慰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没事了,都过去了,坏人即将得到惩罚,傅珩舟,你做的对。”
傅珩舟没有说明,但时樾懂他的未尽之意。
傅珩舟垂着眼看向自己的双腿,隔着被子只能看到起伏的轮廓,除了连绵不断的疼痛,对双腿没有其他感知。
“我一开始调查到他们身上的时候,其实是很难相信的。”
即便傅家几房早早离心,即便他们对傅氏掌权人的位置虎视眈眈,但是傅珩舟真的不想相信,傅守成一家居然会生出害人性命的心思。
“傅守成这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在事业上也毫无建树,他的儿子随了他,甚至不如他,是个脑袋空空的蠢货。”
“但是……”傅珩舟突然冷呵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谁会想到,他们能狠心到这个地步,买凶杀人。”
最后四个字在他嘴里细细嚼过,其中的恨意可见一斑,时樾低头去和他贴近,安慰般地,伸手在傅珩舟的背后一下一下拍着。
他知道,在此刻,什么样的安慰都显得无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听着傅珩舟的讲述。
“其实最一开始,我怀疑三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