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坠落的毁灭一瞬,高亢的啼鸣响彻寰宇,一缕初生的黎明点燃长空,金红的暖阳涤荡这片黑暗永恒的冻土。“太,太阳?”薇思娜瞪大双眸,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女孩大声喊着:“父亲,父亲!哥哥,哥哥!天上那轮金灿灿的火球,就是你们说的太阳嘛?”太子同样不清楚,转头看向老父亲。“……”白皇帝坐在白马上,声音卡在喉咙中,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他曾见过黎明,很小的时候,以前的太阳永远都会从东方升起。可突然有一天,太阳坠落之后,就再也没有升起。无尽星空统治了维内德帝国的旧土,疯狂的敌人随机出现,并且无穷无尽。“真实,还是,幻象?”白皇帝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序列走到极限,权能便成了太阳。只不过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震撼,这一轮金色大日耀眼的有些炽烈。维内德帝国的残裔共同见证太阳的重新升起。“那个是?”薇思娜敏锐地察觉到,不仅仅是太阳,炽烈火光涤荡冻土冰雪。但仍由一缕温柔,留给四方生灵,金色的晨曦中自有一道月华。“日月同天?”她不可思议地捂住小嘴,自古以来,任何神话体系都绕不开日与月的主宰,祂们高高在上,一个主宰黎明,一个守护夜色。神话中能诞生日月的,唯有至高无上的造物之主。“姐姐……”薇思娜低语自问:“不,祂,究竟是什么存在,神吗?”太阳的啼鸣拨动世界的空弦,宇宙深空坠落的流星在灼热的焚烧中,化作飘散的余烬,落在北国的冻土上。夏沫挥剑斩动,漆黑大蛇与赤红九蛇游曳长空,深空观测家的礼物被她照单全收。“不过如此!”她剑指深空。漆黑玉龙的君王签印后,浮现出一枚更为神圣的徽印。它引动万千光辉于己身,苏牧的【太阳金羽神徽】跃然长空。独一明神的气息洒满天地。“噗通——”愚昧的士兵不经过任何思考,在神权血脉的支配下跪倒在地,匍匐在烈焰焚烧的漆黑土地上。宗教的盲从如病毒一般四处蔓延,转眼间除去皇室三人,所有维内德战士全部匍匐在地,献上他们自绝望中诞生渴求生存的信仰。白皇帝下马,仰望天空中的神徽,右手拄剑单膝跪拜。帝国的太子做出相同的选择。薇思娜不解地看着身边跪倒的子民,又看看天空之上的陌生“姐姐”,无形的压力下她不得不做出同样的举动,献上自己的虔诚。“那是什么?”逃亡的维内德平民驻足回首,眺望天际的神徽。脚下大地微动,一支精锐的骑士军团自西南方驰援而来,为首白发老人面色沉重。“执政官大人,你看!”老人身边出现一位年轻的骑士,他指着远方的神徽,说:“从力量等级来看,似乎已经达到传说中的神明。”“不好说。”城邦执政官庞贝摇摇头:“不管那是谁,从战争态势上来看,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别说那么多,现将维内德平民残裔救走!”“是!”骑士领命,带着大军与粮食,奔向正在观摩战斗的流亡人群。执政官庞贝化作一颗流星,在黎明之中撞出一圈圈光环,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神徽浮现的地方。“嗯?”夏沫察觉到有一股澎湃的力量,从西南方飞速逼近,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真实水平之上,充满上位者的压迫感。“谁?”她调转剑锋。“铛!”庞贝伸手挡下,说:“别紧张,我们不是敌人。城邦三人议会的执政官,你可以叫我庞贝,我来驰援维内德残裔。”“城邦?”“执政官?”两个具有明确文明指向性的词汇,古赫纳斯文明与古罗慕路斯文明,看样子应该就是薇思娜要去的地方。她收起剑。“过客,夏沫。”与苏牧选择不同的是,夏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来都是实名上网。“尊敬的东方贵客,您的实力是如此耀眼。”庞贝一语双关,“但既然深空中的敌人已经退却,是否可以稍微收敛一些光明?”夏沫转头,堆满天幕的大眼珠子,不知何时悄悄溜走。明明刚刚还是满眼的不服输,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灰溜溜就逃了?莫非是因为眼前的老人?“感谢您的提醒。”夏沫抬手,黎明晨曦的光辉汇聚于【太阳金羽神徽】,神徽消失在【漆黑玉龙】签印之中,最后与两条大蛇一起返回掌心。这还真是……复杂的流程。庞贝看出了一些门道,眼前的女孩的确不是神明,但却是神明的代行者,是真正的神谕先知。他谦卑询问:“不知你主,神名为何?”“神名?”“执政官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们东方人从不信神。”夏沫摇头,“我们只供奉祖先,信仰自己,相信同伴。”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呵。”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说:“您和我的搭档有几分相似,他也是来自东方的古老帝国,他们那里的习俗同样是供奉先祖。”“以血缘与家庭为纽带。”夏沫有些好奇,问:“不知执政官先生的搭档如何称呼?”“宗文。”庞贝说:“现任三人议会:统帅将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总以‘天策’为榜样,期盼着有一天能在将军二字之前,冠上‘天策’之名。”“天策上将?”夏沫会心一笑,同时也能理解,就像古赫纳斯与古罗慕路斯之于西方,能统合整个东方文明的唯有盛唐气象。“一字不差。”庞贝也懂开云语,说:“比我转述的更为准确,相信你们见面后,应该会有诸多话题。不知道‘天使大人’,是否愿意随我前往城邦?”天使?这位执政官先生居然一眼看穿我的力量本源,知道晨曦的太阳是从别人那里借调而来的。有意思。“自然。”夏沫点头,虽然不知道苏牧现在在哪里,但是既然能给自己提供力量,那就肯定没死,并且还是活蹦乱跳。(注:这里要说一下,“天使”本意是天帝的使者、神明的使者,可引申为皇帝的使者。《西游记》中猴哥就称呼太白金星为老天使。并不是特指西方神话中的羽翼神“anl”。)“等到了城邦,我有一件事想麻烦执政官先生。”两人从天空落下,走向跪拜的白皇帝。“但说无妨。”不怕你提要求,就怕你不提要求。如此强大战力的请求,庞贝自然十分乐意帮忙,就算是在议会中添上一席,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事。“我有三个朋友走丢了,都是东方人。”“……”夏沫提着寻人的要求。“长着尾巴的狐人?”庞贝听到对东条亚姬的相貌描述,心里颇为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特的物种。夏沫问:“城邦没有类似的存在吗?”“城邦都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只是肤色、发色之类有些许不同。”庞贝笑着,“目前还没有带着动物特征的人种,你这位朋友到时候怕是要被围观。”“没关系,找到就行。”夏沫并不在乎东条亚姬过得如何,只要现在不死就行。天空的神迹消失,世界再度恢复永暗的星空。白皇帝失望地带着臣民起身,前去迎接城邦的来使,他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执政官本人。“额……”他张开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夏沫。“皇帝先生不必客气,直接叫我夏沫就行,我也不是你们认为的神明。”夏沫语气平静,她同样没有称呼白皇帝为:陛下。“夏沫小姐。”“执政官大人。”冠以皇帝之名的一国元首,向面前两人弯腰行礼。…………无边黑潮狂躁汹涌,所有战士都未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太阳,仿佛祂才是一切毁灭的源头,而不是希望的主宰。“姐!”“顶不住了!”刚才还一脸兴奋,想着效仿苏牧的福珀,再也笑不出来。稚嫩的小脸被黑炎灼裂,他举着盾牌,奋力抵抗。最惨的莫过于全军之前的高文,他的昂贵铠甲已经在火中解体,身上的衣服也没剩多少布料。但硬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他担心自己的失控,会引发全军溃败。“这就是神的力量吗?”狄娜默默抬起头,看到了令她更为绝望的一幕,远方的古城已经崩碎在黑潮暴风之中,山峦海流被拽入天空。四方天地以神明所在为中心,逐渐扭曲成球形空间。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没死在与敌人搏杀的战场,却丧生于神明的救赎。狄娜一句话不敢说,同样担心士气因自己而崩溃。“姐姐。”“我坚持不住了。”年轻的战士在历经无休止的战斗后,终于透支所有力量,疲惫地阖上双眸,松开满是裂痕的盾牌。“不!”福珀被无边黑潮卷出阵列的刹那,狄娜单手持盾,伸手拽住弟弟的脚踝。但他的放弃,只是方阵崩溃的开始。“砰!”随着第一面重型盾牌的碎裂,防御阵型彻底瓦解,无边黑潮裹挟着每一个疲惫的战士,大步奔向死亡的国度。“完蛋。”高文绝望地说着,他双脚离地,卷入乱潮。至此,城邦方阵彻底崩溃,所有人都被黑潮拉向死亡。凄美的樱花自远方飘落。朦胧着晨曦光辉的翠绿枝蔓延伸抽来,柔软灵活地拉住所有坠向死亡的战士。粉白花瓣纷纷扬扬,散落成斑斓的霞蝶。“神说——”“赦尔诸罪!”橘桜雪带着苏牧的神谕,自天空谪落,盛大的樱花树种于众人脚下的废土,破土而出的同时带来春天的美好。无数翠绿的枝芽从废土中长出,太阳抚照之下,这里成为神选的乐土。,!黑日大潮缓缓平息。城邦的士兵摔落在柔软的草地上,澎湃的生命力充盈着每个人的灵魂。只是祥和之后带着些许狼狈,橘桜雪转过头没去看。高文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立即扯下宽大的叶片,裹住自己的同时,也给狄娜送去。“轰!”扭曲的世界抵达容纳的极限,光与影的交织中,毁灭吞噬诸宇。慌乱的将士纷纷转头,他们在神佑的乐园中观赏旧土的陨落。远方的大地被黑日削去,仿佛星球缺失一角。星空的仆从湮灭殆尽。太阳的余烬中,神像收回黑日。苏牧飘落在冰冷的海水上。“赢了?”福珀揉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他摸摸战友,又摸摸自己,不仅没死,而且一点事都没有。原本的计划中,他早已准备牺牲战场。“哈哈哈……”“我没死!欸?!我没死耶!”大恐惧之后是大喜悦,福珀坐在草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朗声大笑。劫后余生的战士们喜极而泣,彼此拥抱在一起,一大群男人围成一圈,低着头就是哭。“你知道吗?”高文坐在狄娜身边,说:“其实我原本有个计划,但是现在好像不用执行了。本以为这次支援,两支军团会全军覆没,结果……”“如梦一样。”“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狄娜问。其实她知道这个计划,因为她自己有着相同的决定,但现在已经没有实行的必要。高文笑着,卖弄关子:“下次快死的时候,我再和你说。”狄娜遥望着东方的点点晨曦:“如果是这样,最好永远都不要有机会。”橘桜雪听着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小脑袋一撇:切!不就是临死前表白吗?干嘛搞出一副凄美诀别的样子,非要等爱的人快死了,才愿意倾诉衷肠吗?她不能理解。:()巨兽围城,我觉醒s级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