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见他。”岑云川抬起头,一双眼红殷殷的,坚持道,“孤做不到……就这样在宫里干等着。”
“殿下……”元平齐知道他是个孝顺孩子,如今陛下又病情不明,他如此担心也是情理之中,于是退了一步道:“不如先派人去军中替您看望陛下。”
“孤要亲自去随州接他回来。”岑云川道,说罢,转身已向门口走去,“朝中诸事,就托付给老师和几位宰辅大人了。”
元平齐见他如此感情用事,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间,盯着他的背影,胡子都开始跟着乱颤起来,“殿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是储君,陛下万一……有个什么,您便是新君!您此时离京,难道是想将皇位拱手相送吗!?”
岑云川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却凄楚道:“父亲如今遭此劫难,孤这个做长子的又怎能只瞧着眼前之利……况且孤这个位置,本就是他给的。”
见岑云川走得毫不犹豫,元平齐知道自己劝不住了,也不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闭上眼,用掌心拍了拍额头,长叹一口气。
忧愁片刻后,他又急忙转身往大殿里走去——朝会还未散,满朝文武仍被晾在原地。
岑云川带着几十号北辰宫卫率,连夜直奔随州而去。
终于在三天后的夜里,赶到了回銮的御驾前。
比起上次车前面圣时的犹豫与徘徊,这次他丝毫不见停顿,直接就上了马车。
里面只点了一盏灯。
火光黯淡。
岑云川只能看见一个躺着的背影。
他慌里慌张的手脚一下子就放轻了下来,整个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膝盖小心弯下。
两月未见。
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场景下再次重逢。
他鼻子酸涩的厉害,却又不敢大胆呼吸,只能把潮乎乎的情绪全憋在心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个背影。
明明张了嘴。
却只喊出一个无声的口型来,嗓子里一点声音都没露出来。
沉默屈膝半跪了片刻,他抬手将帘子缝隙压得更严实了些,生怕外面的风漏进来一丝一缕。
“忙活什么?”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人忽然发声道。
“父亲。”岑云川骤然停了手,看向对方。
岑未济没有转过来,依然抱臂躺着,声音懒散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这次又是偷跑来的?”
岑云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敢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