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一家确实背着罗丽萍吃红烧肉,其实不止今天,自打罗丽萍每个月往家里上交七八十的生活费,他们一个星期至少吃两顿肉,而且次次都背着罗丽萍。
其实也不算是故意背着她,罗丽萍要出去摆摊,他们吃饭的时候罗丽萍都不在。一家六口人吃一盘红烧肉,哪里还有的剩。
既然罗丽萍吃不到,那就更没必要让她知道了,不然,她还有理由在家撒泼。
今天他们谁也没想到罗丽萍会在这个点回家,以前她都是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家的。
何春花一听到罗丽萍的敲门声,反应最快,连忙把盘子里的红烧肉给每个人分了分。
他们也才刚吃饭,红烧肉都还没吃几块呢。
“宝生,赶紧把肉都埋进碗里,别让你二姐那个馋鬼看见了。”分完肉,何春花还不忘压低声音交代。
“肉肉肉,天天就知道吃,馋嘴的死丫头,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何春花搂着宝贝儿子骂道。
“你们背着我吃肉?”罗丽萍扫了他们一眼,每个人或看戏或冷漠或不耐烦的表情都被她收入眼中。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自己的心浸在刺骨的冰水里,连带着她整个人也从头凉到尾。
“所以,我每个月给家里交七八十,是连一块肉都没资格吃吗?”罗丽萍带着哭腔质问,说完,眼泪便滑落下来。
黄秋娥眼看着事情发了,赶紧凑上前当和事佬。
“丽萍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哪里是背着你吃肉,”黄秋娥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也想给你留的,但是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么多张嘴呢,咱爸和你哥在水泥厂干的又都是体力活,宝生也小,那一小盘肉一会儿就吃完了。”
“你要是再来早点,肯定有你的份儿。”黄秋娥说。
罗丽萍红着眼睛看看何春花,又看看黄秋娥,恨恨道:“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吃肉肯定不止一次。”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摆摊,你们在家吃肉,还背着我,我摆摊这半年多,风里来雨里去的,回到家就只有你们不想吃的烂菜叶子。”
罗丽萍越说心里越委屈,其实不止烂菜叶子,回回还都是凉的,还要她自己再开火热。
天气暖和的时候,她开火热菜热饭,她妈还要骂骂咧咧地讲她几句,说天气热,就那样凉的吃不挺好,又开火不浪费煤炭吗?
是啊,不管她对这个家怎么付出,她不仅不配吃块肉,连热饭热菜都不配吃。
这时,罗父罗根平终于忍不住发了话:“差不多行了啊,为几块肉,伤了一家人的和气犯得着吗?”
“对啊,二妹,”她哥罗成才也接话道,“你不要总是以为这个家是你在养,我跟爸也是天天去水泥厂扛水泥。”
“就你每个月给的那几个钱,够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何春花也骂骂咧咧地说,“别以为你每个月交那几个钱,我们就得看你的脸色,你吃家里的住家里的,那是你应该交的。”
“还想吃肉,想吃肉,每个月交一百块钱上来。”何春花咬牙切齿道。
罗丽萍像是被他们彻底寒
了心:“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还是说我是你们捡来的啊。”
“这是几块肉的事吗?你们从来都没把我当一家人。”她咬着牙说道。
一旁的黄秋娥发出一声冷笑,说:“丽萍妹子,你这话说得就不怕寒了爹妈的心?爹妈怎么就不把你当一家人了?”
这话像是一下激怒了罗根平,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罗丽萍怒道:“你这是要反了天了?我老罗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么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说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你说我们不把你当一家人,好,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罗家,我罗根平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罗根平气得瞪着那双浑浊地眼睛骂道,边骂还边猛拍桌子,拍得桌上的碗筷一震一震。
黄秋娥一看要把罗丽萍赶走,连忙上前劝自家公公。
黄秋娥怕罗根平把罗丽萍赶走,倒不是她跟罗丽萍关系有多好,舍不得她走。而是罗丽萍走了,这每个月的七八十块可就没了,那他们的日子要过得多紧巴,就更别想每个星期有肉吃了。
“爸,你别动怒,丽萍一个丫头片子就是在气头上,说几句气话,您还真跟她一般见识啊。”黄秋娥笑着劝道。
罗根平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从鼻子哼出气,转过头不接话。
黄秋娥连忙拽拽一旁的罗成才,让他也赶紧劝劝。
罗成才便也劝道:“爸,你别跟二妹一般见识,你要是真把二妹赶出家门了,二妹吃哪住哪啊。”
有大儿子劝,罗根平脸上的怒气才缓和了一些。
罗根平其实也没有真要把罗丽萍赶出家门,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家里伙食改善,是因为罗丽萍每个月上交的七八十块钱。
但他也要罗丽萍清楚地明白这个家谁做主。
她一个丫头,以为自己往家里交点钱,就可以跟爹妈哥嫂叫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