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柔听得一头雾水,“你有什么猜想吗?”
陶栀子突然间沉默了,脑海中闪过陈友维的后背直立了几分的画面,但是这不足以成为破绽。
“他应该有更大的打算,但是我不确定。”她呼吸错乱了几分,分析道。
齐柔听到这里,立刻警觉起来,紧张地说:“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不可能的……”陶栀子语带坚决。
“别干傻事,这个人发起狂来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们这种正常人是斗不过反社会的人的,而且你身体还……”齐柔的语气透着忧虑。
“这些都没关系,如果让他逍遥法外,我内心不安。”
齐柔说:“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还是离他远点吧,别去招惹他了。”
陶栀子正欲说什么,但是余光瞧见了一旁的江述月,不得不收敛了心里的想法,放缓语气说道:
“那不是他应有的惩罚……”
他最大的罪过,是杀人!是毁尸灭迹!
齐柔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还是记着小鱼。”
她也是假装相信小鱼存在的人,和福利院院长等人一同假意相信,去安抚陶栀子受伤的心情。
所有关爱陶栀子的人都假装相信小鱼的存在。
但是陶栀子知道,他们没有相信。
提及小鱼的事情,陶栀子不想和齐柔深入争辩,问候了几句之后,彼此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江述月掌控着轿车方向盘,开得极稳,如失温的钢铁一样冷静地问道:
“那个人……是谁。”
陶栀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反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刚才在男厕门口和你擦肩而过的清洁工,应该和上次将你吓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江述月的叙述不是推理,而是完全笃定。
陶栀子叹了口气,心知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没错,刚才我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对于江述月来说,他很难给陈友维一个合理的身份,去解释陶栀子的恐惧,和他们之间的渊源。
陶栀子知道这一次说出口,也许要开启一个漫长的故事。
但是秋天已经到来,没有什么故事应当要永远埋藏在什么季节里。
十二年前那也是秋天的故事,和秋天的出逃,只是她解释不通为什么秋天的夕阳可以像血一样红,难道是因为枫叶林染红的吗?还是因为她的双眼被染红了。
“那个人,是我十岁那年,将我领养回家的养父。”
“也是我噩梦的开始,身上多数的伤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包括我肩膀上刀疤,也是拜他所赐,不仅是我,还有其他……四个孩子,都惨遭绑架。”
说到孩子数目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三个,还是四个。
仅限于她所知的真相,也是真相。
尽管她不确定江述月是否相信。
无论相信与否,她心知自己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她和陈友维之间,注定不是一场有来有回的拉锯战。
极有可能,她抗争到一半,消失了。
那她也是时候让这世上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兴许在她死后的某一日,刑侦技术取得突破,警方发现了第五个孩子的DNA,或是发现存在过的踪迹,那也可以。
迟来的正义,怎么不是正义呢?
她现在迟来了十二年,与人类寿命相比,这也不算太长,尽管几乎触及她寿命的末端。
不过她长大和变得强大和克服恐惧的过程中,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虽然有极大的失败风险,好在,不算太晚,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