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背影,确实与他的强大相反,比记忆中任何一刻都要寂寥。
霍灵樨与韩泽渊的故事,尚且停留在那支离破碎的质问和回忆上。
但她莫名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若是就这样离开,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霍灵樨紧咬着嘴唇,看着不断移动的地面,急得整个脑子都乱得像蜂蚁乱窜一样。
就在这时,伴着浓云之上的天雷滚滚,浊气竟如一条成型的巨龙一般腾旋而上。
它卷着风云横扫整个天界,又带着一道又一道的天雷直冲风暴中心。
直到一声剧烈的轰鸣传来,整个天界就好似迸裂一般,震得霍灵樨的骨头好像都在跟着疼痛。
可也在眨眼的同时,一道不知何处飞来的冰棱径直穿过了含混难清的疾风,就这样与霍灵樨擦肩而过。
未等她回神,鲜血已然喷涌似的溅在了屏障之上。
霍灵樨愕然回头,心口猛地绞痛起来。
大脑不知何时带走了所有喧闹,只留下了嗡嗡鸣响。
缠绕在屏障上的剑影松动,淡化,在剑光完全消散之时,身边一声闷响,霍灵樨扑在了屏障上:“琅华!!!!”
“琅华——!!!”
呼喊带着周遭原有的喧嚣涌进了霍灵樨耳中,可她的呐喊却像石沉大海一样,完全没有了回应。
霍灵樨咬着牙,死死盯住了冰棱主人所在的地方。
“玉珩!!”她的声音几乎撕裂嗓子,“你这个疯子!!”
“韩泽渊……韩泽渊!”
“苍衍……”霍灵樨嘶吼着,泪水夺眶而出,“我不管你是谁,你放我出去!!”
“你……”话未说完,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波袭来,直接震得霍灵樨颠簸得好远,当即咳出一口鲜血。
但回应仍没有到来。
震荡之后,好像整个天地间都只剩下了霍灵樨一人。
直到天界废墟之上所有的迷雾开始散去,霍灵樨才意识到,好像已经没有人可以将她从这个屏障中放出去了。
迷雾散尽,天界恢复了往常的敞亮。
在无尽的废墟之上,一处穿透天界地基的裂痕如蛛网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似的往四处无限蔓延。
硕大的冲击波带走了最后一些来不及逃离的生灵,只留下漫长的死寂。
玉珩躺在废墟之上裂痕,满身血污沾满尘土,而苍衍则是撑在玉珩身上,一手贯穿了玉珩的丹田。
玉珩咳出的血沾着碎发铺满半张面孔,他气若游丝的呼吸夹杂着一丝笑意,可他的眼底却满是不甘。
“苍衍啊,天地还在混沌之时,神尊便说我不如你……”玉珩虚弱地望向苍衍,“可如今我赢了,我还是在最后,小胜一局。”
苍衍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用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贯穿玉珩的手拔出。
他扶着膝盖起身,将沾满鲜血的手一甩,随即剖出了自己的内丹。
“玉珩,”苍衍睨着玉珩道,“这一路的因果之中,我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情。”
“但我从不为与天道相悖而动情感到愧疚。”
“因果……”玉珩嗤笑,却有无数的回忆闪回脑海。
好像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善果。
玉珩这么想着,暗自嘲笑自己。
若知道会有今日,也该如霍灵樨所说一般,该早些走出分道的一步,让无情更无情,让有情更有情。
玉珩眼前事物开始没有了形状,他最后叹了一口气:“好一个因果……”
“既是因果,有因才有果,”苍衍哑声低语,“正因有人需要有人期盼,才有了神明与上位者的存在。”
“可若为人为神者,没有情感,无法与凡人感同身受,又如何去与天下祈求祝祷的声音共情,如何守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