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走过去开门,就见商恕带着几个下人站在门口。
商晚茗躺在床上,听见动静探头看去:“阿爷?”紧接着她便要起身相迎。
商恕两步并一步走来,远远地就伸手试图搀扶:“快躺着,快躺着。”
在商晚茗起身之前,商恕就已经赶到了床榻边。
他先让人将东西都放好,又将旁人都遣退。
直到寝屋内只剩下爷孙二人,商恕才舍得好好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方才见到是已经天色入暮,如今掌灯后再看,商恕在看清商晚茗面色之后,是愈发心疼起来。
七旬老人来时还有些精气神,可也不过转眼的工夫,好像又渐渐萎靡,更显沧桑。
商恕瘦削的双手牵起商晚茗,一下又一下地在商晚茗手背上轻拍。
“还记得你年幼时尝尝梦魇,阿爷就是这样哄你,”商恕看着商晚茗静静放在自己手心的手,“那时候,只要阿爷这样哄你,你便不闹了,睡得很踏实。”
商晚茗就这么听着,也不知是疲于应对还是不知如何应对。
商恕陷入回忆,又从回忆抽身。
现实与往昔的拉扯,让这个老人在说话之间渐渐哽咽。
“囡囡,”商恕再开口时声音微哑,“阿爷护不住你。”
“不是的,”商晚茗声音很轻,同样轻轻地反握住商恕,“阿爷护得已经够多了。”
商恕听了更是自责又难受,只怪自己真的如商明礼所说,是个空有其名的太傅。
谁知商晚茗又继续说:“阿爷,从前无人关照我,我也独自漂泊很久。”
她目光好像是落在了交叠的手上,却似乎穿过这些投向更远的地方。
“原以为总算能寻得归处,谁知又是一番漂泊。”
“儿时觉得世事纯粹,皆可设法度过。如今才感悟,能有落脚之处便足以称得上是幸事……”
“阿爷,”商晚茗道,“我不怪您,真的。”
商恕听着,又一次哀叹。
“你啊,打小便懂事,更通许多同龄者不明白的道理,”商恕道,“从前阿爷只忙着以此为傲,也总是同别人夸赞你。”
“如今想来……”商恕手上的动作停下,眉心微蹙,“却是阿爷害了你。”
说着,商恕满面悲戚,伸手放在商晚茗的颊侧:“囡囡,”他仔仔细细看遍了商晚茗的眉目,“早慧于你来说……究竟是福是祸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声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家丁就在门外低声怒道:“你一个新来的怎么如此笨手笨脚!让你送一个参汤,怎的走一半连路都不会走了!”
商恕望向门口,沉声正色道:“什么动静?”
寝屋外那个家丁回禀道:“回太傅,是新来的侍女手脚不灵便,将老爷送的参汤撞洒了一地。”
商恕正要开口,却被商晚茗拉了一下。
回头时,商晚茗冲他摇摇头:“阿爷,这丫头是新来的,今日匆忙还未来得及教她规矩。”
“不过我见她面善,还算喜欢这丫头,”商晚茗道,“事发突然,可否容我回头再单独规训她?”
作者有话说:
琅华:卧槽……是大瓜!
某糕:懂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
28、请婚
◎“同时也希望商姑娘,能给一个考虑的机会。”◎
在商恕离开之后,琅华重新回到了商晚茗的寝屋之内。
商晚茗彻底屏退了所有下人,让整一个小院中都只剩下她们两人。
两人对视了好一阵,琅华看着商晚茗如今的模样,渐渐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