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痛苦,即便虚弱,心里无数情绪纷乱着,唯独没有一种情绪。
后悔。
那是他欠箜冥的。
身为凡人,无法守护岳蓁和商晚茗,但身为仙者,他又受制于无数规制。
在意识几乎要被疼痛撕碎之时,苍衍体内曾属于玢玉的浊气,再一次与这个混沌之地的浊气呼应。
丹田深处,被苍衍置换所剩下的半颗内丹周围,正不断聚集着浊气。
而那些浊气竟也呼应着内丹的运转,一丝丝汇进了内丹之中,填补其中的空缺,成了内丹的一部分。
苍衍合眸感受许久,挣扎痛苦的面孔上,嘴角竟微微上扬。
“有意思……”
……
另一边,天界。
苍衍离开许久之后,玉珩终是看着面前的雀见口喷一嘴鲜血,跌倒在地。
他莫名觉得有些累,只为苍衍的糊涂心痛,愤怒。
归墟殿弟子赶到,看着玉珩跌跪在地,而新来的雀见死得面目全非,皆是一阵唏嘘后赶忙往前跑去。
但还没来得及接触到玉珩,就见天帝忽然有了动作。
“师尊!”
一场大战之后玉珩尚且虚弱,此刻未等玉珩恢复,天帝竟一掌击在了玉珩后背。
“玉珩仙尊擅自调派天兵,扰乱三界秩序,”天帝沉声,“其罪与苍衍同等,该受天道之审判,带……呃!”
谁都没想到,天帝话都没说完,玉珩竟一下震怒转身而起,周身震散的灵光竟随着他的怒意沾上了猩红。
“浊气……”天帝震惊,“你……你竟然!”
玉珩半边嘴角扬起,笑得莫名阴狠:“天帝,你的野心早就藏不住了,你当真觉得本尊不会提防你?”
说起这个,玉珩自嘲地笑了一下,却进一步狠戾起来:“本尊连苍衍都可以反目,你又算什么东西。”
若说苍衍与玉珩之间,即便再怎么下狠手,都因许多旁杂的因素无法施展全力。
那面对着天帝,玉珩便真的像是把所有苍衍这里无从施加的东西尽数宣泄。
天帝就这样被玉珩掐着脖子举到了半空,而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玉珩咬着从嘴角渗出的鲜血,猛地震开灵力,当场将天帝身上属于天帝服制震成了齑粉。
“天上地下,有能者多劳,大车以载,”玉珩睨着仅剩一件里衣的天帝道,“天帝多年修为了无建树,本尊念天界不能无主,自今日起待天帝之职。”
说着,他回头环视天界众人:“谁有异议?”
仙尊玉珩,即便受了伤仍能将天帝压制到如此境地,这谁敢反对?
从前有两位仙尊互相制衡时,都没人敢随意惹怒任意一位,更别说现在。
话音落下,天界众人齐齐跪地,对这位新任天帝俯首称臣。
正在这时,一个归墟殿的弟子走上来,小声在玉珩耳边说了什么。
“他竟分了一半内丹?”玉珩嗤笑。
听罢,玉珩将落魄的天帝丢到一边地上。
他低声咳了一声,抬手擦去嘴角血沫之后,从人群中找到了一个小仙君。
“桃夭,”玉珩看过去,两指送去一道灵力,而灵力半路又凝成一封书信,落在桃夭手中,“你与箜冥相熟,去一趟须臾之境,那里有你能做的事。”
……
数年后。
另一边,人间。
“你是大家闺秀!如此成何体统!”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霍府正堂传来,惊扰了夏夜蝉鸣。
同时,又有一个听着和善的中年女声响起:“话不会好好说?你凶灵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