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从,本尊也没办法了,”玉珩道,“只好将你交由能处理此事的人处理了。”
琅华嘴角咬着鲜血,倔强地不肯让血喷出:“悉听尊便。”
玉珩见状,收回了视线冷笑一声,随即走向禁闭室之外,又抬手一挥,将禁闭室门上重新施加禁制,紧紧地合上大门。
归墟殿正殿中,雀见还在熟悉殿内的各种陈设,甚至仍然没能习惯自己忽然飞升的一身灵力。
见到玉珩前来,雀见连忙行了一礼,拿紧了手中的罗盘。
他个头小小的,没有亮眼的皙白肤色,但五官生得还算端正,全然看不出是个背地里行事干脆狠戾之人。
面对这位从君王变为仙长之人,雀见仍然有些畏惧。而保留着从前的记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
唯有一点,他尤其清楚。
玉珩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有恩于他,效忠是他从前到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玉珩点点头免了他的礼,正要头也不回地走进内殿,又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顿足道:“这东西你还拿着?”
雀见当即应声:“属下不知仙尊是否还有用处,便擅做主张取了回来。”
玉珩眉头轻蹙了一下,但显然没有准备与这个初来乍到的雀见置气。
“因律司南已毁,此物没用了,”玉珩道,“丢进炼丹炉烧了便可。”
雀见应下,又听玉珩开口。
“一会儿天帝兴许会派人过来,你找个机会在禁闭室前制造一些动静,”玉珩侧目,“你是新人,犯些错无人会责怪你。”
“若他们要将人带走,便让他们带走,不必来问本尊。”
雀见稍愣,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属下遵命。”
……
远处一声天雷响起,惊得箜冥从寒冬深夜乍醒。
这个冬天真是冷极了,再往前数好像只有与无生重逢那个冬天有这么冷。
所幸镇上有两位好心的孩子将旧草席裹在了箜冥这树干之上,以箜冥再一次冻得大半枝丫干枯。
又听一声雷响,箜冥想起那些友人被雷劈了着火的传闻,连忙窜动着灵力,前前后后将树上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还好还好,没有……
箜冥的注意很快被佛堂后巷吸引了过去,面前的画面实在有些眼熟,以至于箜冥一时间看得出了神,回神才发现佛堂正门前也有一群人靠近。
再一看,这些人竟和上一次不轨之人的穿着尤其相似。
箜冥心生不妙,却碍于难能修炼成型,无法言说自己的着急。
她尽可能抖落着枝丫上在深冬负隅顽抗的枝叶,将身上的响动一下又一下放大。
眼见着里屋走出一个人,可定睛细看,箜冥顿时心凉了大半。
来的不是无生,而是了尘大师。
了尘大师已是古稀之年,素来觉少还睡得浅。
听见外面枝丫狂响,本以为是起了风,要将窗户支紧,谁知碰巧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便出来查看。
佛堂大门推开,外面的人与里面的了尘大师一个对视,为首之人忽然揭下面纱笑道:“许久不见啊,大师。”
了尘大师眯起眸子,试图去看清来人的面孔。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孔,就有一道冷光划破月色。
雪地上,殷红的鲜血在无瑕莹白上渗开,在月光下瘆人又残忍。
佛堂这才陆续出来了人,可记事起便长居佛堂念经的人,最费体力的差事便是洒扫落叶。
众人上去螳臂当车,等无生赶到时,已是一片狼藉。
地上的红在映入无生眼底之时,便染红了他整个眼眶。
那双清净了许久的眸子里,在这个冰冷的夜里,重新染上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