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儿记账的姐姐在哪儿啊?”
“你说的是春姐啊!喏,那边的柜台后就是。”
云桐顺着小二的手指,探着脑袋看见了不远处的低头拨弄着算盘珠的布衫女子。
等一会儿吃完了,便将糍粑摊主的话带给春姐。
酒楼门口的风铃摇响了来客的讯息。
云桐从满桌的菜肴间隙抬起头来,口中还塞着半截吃剩的鸡翅。
咣唧——
鸡翅掉回了碗中。
“老板,可有什么松软的糕点?”
锋芒毕露的剑修手持长剑,走进门来问的却偏偏是一般闺秀女子最喜食的糕点。
云桐缩了缩脖子,在半掩的珠帘之后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哪!自己居然撞见了谢明溪和菡萏?
他们俩怎么凑到了一起?
自己刚刚对谢明溪做出了那种事情,也不知道在自己一通胡乱用药下,谢明溪对昨晚之事记住了多少。
但自己现在眼巴巴凑上前去,即使有菡萏在场,云桐也觉得自己后脖颈凉飕飕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菡萏的那封口信及时制止了自己直接莽到谢明溪的面前。
她内心爆发出无声的尖锐啸叫,可面上她只埋着头,三下五除二啃完了鸡翅,扒完了米饭,又连盘将面点倒进了口中。最后将瓷盘树立着遮在自己脸前,猫着腰,绕过谢明溪和菡萏的座位,鬼鬼祟祟地准备逃走。
点过单后,谢明溪不知为何,总有种被盯梢注视的感觉,可更为奇异的是,他竟然并不排斥。
趁着整理衣摆的时候,他不经意地环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
真是奇怪。
在柜台后,云桐缩成鹌鹑一般屏息凝神,收敛气息,缩在春娘的脚边。
她取出几块碎银来,放在春娘的腿上,用无声的口型小心翼翼比划着:“结——账——”
春娘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桐又在躲着什么人,但因着她刚才替自己的弟弟捎了话过来,见人也是温良无害的面象,便也端着身形给云桐打起了掩护。
云桐又在指手画脚地比划,指指盘子,指指银钱,又指了指门外。
“你想将这个盘子买下来带走?”春娘斟酌着询问。
云桐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春娘看见了盘中的油污,又问道:“需要换一个干净点的吗?”
云桐小幅度地迅速摆手。
只等春娘应下后,便从柜台后鬼鬼祟祟钻出来,不忘用盘子遮住脸面,一路闷着头猫着腰就往外溜——
“嗷!谁撞我!”
眼看着酒楼的大门就在眼前,云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一个爆冲——
结果非但没有逃出生天,反而狠狠朝后摔了个屁股墩儿。
所幸她在身体失衡的时候及时调整姿态,将自己新买来遮脸的盘子紧紧叩在身前,没有打碎。
从盘子后露出滴溜溜的眼眸,云桐矮着身子,愤愤不平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人。
视线从黑金长靴一路上移,正对上谢明溪错愕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