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凶兽未有令它痛苦太久,两根后爪按住虬的瞬间,三十六道蓝焰顺着经脉灌入澜翼杂虬健壮的肉身。
后者失了脑袋,乱了神识,修行数百年的妖力无有组织再不能挡。只片刻,这十丈虬身就遭焰火烤得焦香。
深海中不晓得有多少海兽遭勾得涎水直流,但这折了一对前爪的凶兽显然不是个做善事的,大快朵颐之间,不见洒下多少肉星,只不过盏茶工夫,便就将这虬身嚼吃干净,只余一粒兽丹浮在空中。
凶兽目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便连双爪上头的剧痛都暂且不顾,一口便将兽丹吸进腹中。
“哈哈,好乖儿!”
只听得黑紫色的雷暴云层中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凶兽便登时失了才饱餐一顿而产生的志得意满。它那目中惊色难掩,只觉海风比起先前似是又更咸腥了一分。
一个健壮道人袒露上身,伴着电闪雷鸣,祭出来一个墨色云笼。
但见其手中那方云笼正吞吐着周天星辉,二十八道符纹在笼柱上明灭如呼吸,神异非常。
凶兽此时再听不得风浪雨声,再见不得日月星光,只看得到云龙罩盖升起,一道墨色云霞落了下来,不得丝毫挣扎,便就被这墨色云霞圈在其中。
凶兽浑身本事竟是都失了一般,硕大的身子缩成一掌长短,蜷成一团,不见丝毫威风,浑似墙上守宫。
云气升起,将凶兽一并带回笼中。等到罩盖倏地落下,凶兽方才来了力气,在笼中左突右撞。
但见它双翼尖尾在笼柱上头擦得星火四溅,笼身篆文应声流转,护着笼柱上头云气不散半分。道人见状只笑,轻念道:“好生精神。”
他伸出短粗的指头轻轻一点,腰间的浑脱水袋便就开了塞子,浑浊的酒液浇出成雾,将云笼包裹得滴水不漏。
如此过后,笼中凶兽终于才安静下来,听不得半点声响。
健壮道人做完此事,方才收了喜意,朝着太虚云层之中拱手作揖,歉声言道:“折腾这般久才收拾完了这天槊焰兽,确是劳南王久候了。”
健壮道人话音刚落,匡慎之带着蒯恩拨开雷霆,从太虚中落了下来。后者显然还未正式适应南王弟子这重身份,正被刚刚那幕翻江倒海的厮杀场景震得还未回过神来。
南王殿下此时却显然并未太在意自家弟子反应,他将眉间那缕急色掩饰地很好,听过健壮道人的话后也跟着笑言道:
“这畜生可是上好的酒料,长肖副使能对大人有如此孝心,匡某身为宗室汗颜还来不及,怎么敢有半分怪罪。”
长肖副使听过南王殿下话后面上喜色不减,应承言道:“主上这一甲子里头胃口难开,宫中每五岁一开的大宴上头,他也只食半尾三阶海兽,看得宫中人都焦心不已。
不过今日托了南王福气,才令得长肖遇得天槊焰兽这等稀罕物什,待长肖回去寻了酒官将其剖了,为主上制成椒酒,想来主上胃口定会好上许多,宫中喜气自生。”
听得长肖副使语中“主上”二字,南王眉间似就生出来一丝微不可查的郁色。然而随后他却跟着前者话风言道:“那也确是宗室之喜。”
长肖副使听后只笑,并不接话。
二人沉默一阵,带着蒯恩同上了一座蛟龙飞舟。
这飞舟亦是南王参照太祖所留形制练成的出行法宝之一,模样虽肖,却不如正品百一。若不然,血剑门三名真人,如何奈何得这位大卫仙朝的顶尖宗室?
南王匡慎之与今上与北王的性子迥然不同,堪称敦本务实、不喜豪奢。
出行随驾最多时候只有百余侍从,有些时候临时起意,甚至便连个端茶童子也不带。飞舟中无了女乐舞班这类应酬物什,他与长肖副使也少了许多交际。
蒯恩就这么忍着舟中寂静,与两位真人驾着蛟飞舟,穿过重重水汽,见了一座立在无边岛屿上头的晶莹宫殿。
“澜梦宫?”蒯恩才搜肠刮肚念出这三个字来,便被神情严肃的南王裹着带到宫门外头。
“长肖副使带了谁来?”有值守的鲛人宫将大声喝问。
未待旁人说话,南王匡慎之已经开口,但听他朗声言道:“后辈慎之,特携贤才,来拜大人。”
话音方落,海上便有狂风吹来,澜梦宫内传来一声讥笑,甚是刺耳,扎得匡慎之这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都觉十分刺耳。
“当世南王,莫要客气,唤我龙孽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