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钟贴招工告示，8点钟就开考，这时间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大家都怕错过时间，报完名后没敢走远。
没钱和舍不得花钱的，就啃家里带出来的蒸红薯，有钱的以及想吃点好的长精神的，则在公社中学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早餐店是公私兼营的，只售卖包子馒头和白粥。
江燕子让沐春生去占座儿，跑去排队买包子和稀饭。
附近就这一家早餐店，一窝蜂涌进来的人可不少。
沐春生还算眼尖，在店子角落的一张桌子边抢到了一张小条凳，勉强够她和江燕子坐下。
两人刚吃了一半，旁边突然有人为了争座位闹了起来，走过来的一个人端在手上的一碗粥不小心被撞翻，直接往沐春生这一桌的人身上泼来。
才从大桶里舀出来的白粥可是滚烫的，这要泼到人身上，那不得烫起泡？
一桌人都惊叫着跳起身往后退，沐春生不知道脚绊到了什么，一个屁股墩跌坐到了地上。
她两只手撑着地正打算站起来，一只脚突然踩到了她右手。
幸好没等那只脚踩实，江燕子已经一把将沐春生拉了起来。
沐春生抬眼看过去，只看到好几个人挤在一起，冉玉也被挟裹在里头挤着，她一时也找不出刚刚是谁差点踩着自己
沐春生拍掉手背上沾着的土，大声喊道：“你们要闹事就出去闹，派出所就在前面，有的是地方让你们闹！”
她这一喊，刚刚情绪上头的两个当事人倒是很快冷静下来了。
要进了派出所，那今天这场招工就别想参加了。
早餐店里的骚动很快平息下来。
沐春生正想重新坐下，这才注意到她和江燕子剩下的两个肉包子不知道被谁趁乱拿走了，粥碗也被撞翻了，才喝过几口的白粥淅淅沥沥淌了半张桌子。
江燕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声跟沐春生咬耳朵：“这特么的，我都怀疑是有谁故意来搞我们心态了，这跟我当年参加美术联考有点像啊。
我记得当时跟我一个考场的，有个考素描速写科目的时候，故意拿手抹了一下别人的试卷。
后来考色彩的时候，又有人用笔蘸了颜料到处乱甩……”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附近一桌有位男同志跳了起来，一边焦急摸着自己的挎包一边喊：“我笔呢？刚刚谁偷了我的笔？！”
这年头，别说农村了，就是公社的人，大家能有一只钢笔，那就是当宝贝用来着，根本不可能带两支钢笔出来。
先不说那人带的钱还够不够再买支钢笔，就算带够了钱，供销社也要8点钟才开门，等供销社开门了去买笔再回来，招工考试早就开始了，根本就来不及了。
沐春生微微摇头，站起身：“同志，我这里有一支多的可以借你！”
她考试一向喜欢上双保险，这场招工考试对她和江燕子关系重大，沐春生直接上了三保险，昨晚让沐秋阳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三支吸满了墨水的钢笔。
现在借出去一支救急，对她也完全没有影响。
看到沐春生拿出来的是一支英雄牌钢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但是看着好像挺高档的，不少人都酸了。
男同志赶紧接过来，小心地放进衣服内袋里，再三跟沐春生道谢：“同志，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我——”
沐春生摆摆手，止住了对方继续开口，拉着江燕子走出了早餐店。
这场招工考试，都给整出一场宫心计来了，她怕再呆在这儿会横扫一杆子，那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