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调色板以及空白纸张散落一地。
凌乱的堪称一片狼藉。
林一简躬身,一件件拾起,拍去纸张外包装上残留的积灰,残留的画笔沾染在手腕上,她准备将刚拾起的几只画笔去洗手台清洗入袋。
白炽灯刺目又晃眼,起身的那一刹那,视线偶然撞见了画中的身影。
片刻停顿。
画中少年站在长廊的尽头,穿着黑色卫衣,单肩挎着包,青葱绿意下被光斑筛落,仿佛被光涌入,周身散发出少年锋芒。
这是她这半个月以来,每幅画都会描摹的身影。
她垂眼黯下,从衣兜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蓝红老式包装一如往日。
糖外覆有层半透糯米纸,奶香般的甜味化在舌尖。
她抵了抵腮,唇角小幅度扬起。
舌尖的奶糖还没化完,“啪”地一声,白炽灯熄灭,本就逼仄狭窄的画室骤然陷入黑暗。
夜晚的南城散去燥热,老旧古朴的风扇也戛然而止。
整间画室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
林一简倏地抬头。
陷入短暂的茫然与无奈。
想必是施工方在剪宿舍楼那带的同林又把学校这边的线缆给剪了。
她熄灭屏幕光亮,反手摇起手机,切换到手机探照灯,探照灯射出一束生硬又微弱的光,光线在画室里前后左右乱扫。
此地不宜久留。
还是先收拾完东西,赶紧回寝室陪沈岁比较要紧。
她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起其余黏着各色颜料的画具,顶着画室的黑暗奔向后面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冲洗着画笔,最后又将其尽数塞进了教室后的储物箱里。
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正准备稍作歇息离开教室林,
忽闻门外负责锁门老师的声音,林一简不敢吱声,只能停下脚步以及任何动静,小心翼翼靠在门背后。
锁门老师似乎在打电话,通话中在催促她赶紧回去,鞺鞺鞳鞳的脚步声入耳,负责锁门的老师匆忙的赶到画室前,回复:“哎,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早点回去。”
“咔嚓”
落锁声轰鸣。
林一简:“……”
她的心跟着凉了一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仅遇上宿舍学校停电,还遇上管理画室的老师提早锁门。
大脑轰鸣运转,迅速搜刮解决办法。
画室左临南城最高写字楼,右临着学校长廊过道,她没有很大的力气不可能踹门。
除了爬窗别无选择。
她这辈子无风无雨,爬窗这种体力活她没干过。
忽闻隔壁传来声响,听到两名少年在隔壁教室的隔间对话。
“说了。”
“那天演讲不是诚心翘的,跟老毛说过,他不信,我有办法?”少年背靠在隔间的墙面上,很轻的啧了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无语。
“轰”地一声,那位冤种兄弟似乎抡了少年一下,冤种兄弟似怒似笑道:“所以你就让你兄弟陪你打扫?你做个人吧!”
“你的荣幸。”少年语气轻傲,似乎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李惟昭,”冤种兄弟歪起唇角,对他的回复无语至极,他忽然喊他,“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能这么自信?!”
少年没有任何停顿,只是轻嗤一声,他现场表演孔雀开屏,扬眉道:“自信来源于实力,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