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乌木香,她觑向跟拍摄影,仍以镜头对着客厅一隅,指节攒的泛白,明明只是共处一室,却有数千万双眼睛在观看,她不能露怯。
李惟昭仍然在不紧不慢拨弄着打火机,似乎对这段过去漫不经意。
肺部被凉意缠绕,半晌,情绪褪下。
她薄唇微张,用以最平静的语调叙述道:“没印象了。”
“啪嗒”打火机亮了。
明灭晃动的火光似乎在向世界宣告向他宣告。
盛夏彻底结束了。
李晦:[有倒是有,但是我说了你会听吗?]
林一简:[……]
她噎了好一会儿,才闷声:[看情况。]
李晦哼笑了声,[意见一致的时候‘听我的’是吧?]
林一简:……倒也不必那么真实。
李晦顿了顿,倒也确实开口了,[既然没法决定,那就暂时放着呗。到你毕业还有三年吧?有什么可着急的?]
林一简:[鸵鸟啊……]
完全不是解决办法么!
李晦不置可否。
说什么“看情况”,完全是心里有选项了,就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明明当时亲上来的时候那么莽撞,到了这种事上反而纠纠结结的……啧。
第40章第40章
李晦那边盯杜彦之那边还没盯出来个什么结果,赵敦益倒是先一步给他搞出个大的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堆祭祀用的器物,脑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赵敦益这是想咒死他自己上位吗?
李晦深吸口气,转头看过去,勉强平静问:“你要干什么?”
见他这反应,赵敦益反而急了,“什么‘干什么’?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准备祭祀。不是我说你、别的都不管就算了,神牌呢?你不会连个神牌都没有吧?”
李晦:“……”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赵敦益口中的“上次”,然后就明白了——原来不是咒他,是咒他女朋友。
赵敦益完全没注意李晦那已经很不善的眼神了,兀自继续道:“算了,你把名讳给我,我去刻牌位!”
林一简还在间歇痛苦着。
前世她就只有李秋雅这一个朋友,这一世与李秋雅绝交,她在这个学校再没有一个可以借钱的人,竟还要求助于与她没什么交集的露水同桌李惟昭。
怎么重来一世,还是这么狼狈。
林一简极力让声音平静。
“我知道我们不熟。”
李惟昭:“?”
不熟?
一个多昭期同桌,哥不光帮你付钱,还抱你去过医务室,不熟?
行,不熟。
“既然我们都不熟,那你朝我借钱不合适吧。”李惟昭语气漫不经心,单手支着下颌,远远望着课桌另一侧的少女身影,眸微敛,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林一简一听,眼眶中更为酸涩,头压得更低,声音也再抑制不住:“可我想不到别人了。”
细幽中夹杂着破碎,隐有哽咽。
李惟昭一听就觉着不对劲,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侧偏着身,深埋于书本,隐去所有神色,连忙凑过去低头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
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少女稚嫩柔软的脸庞缓缓滑下,在流畅圆润的下颌处摇摇欲坠,一瞬间,砸落到书本上,晕开一朵灰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