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一只手虚搂着他,眼也不睁地、另一只手贴心地递给他一双新的。
南羽白没接,他兀然出声:“妻主。”
叶昕嗓音淡淡:“嗯?”
南羽白嘴唇翕动,“……那个人,他离开的时候好像哭了。”
那样爱而不得的悲伤和沉痛不似作假,浓烈如酒深重似渊,让他难以忽略。
叶昕顿了顿,“我知道。”
又说,“你多吃点,一会儿我让湘云送你回府。”
原本她也想让南羽白留宿在宫里,可云殊这么一搅和,她觉得这里不安全了。
她不敢确定云殊头脑发热会做出什么事来。
从前他发疯的时候就要了她的命,何况是南羽白。
叶昕手上的动作紧了紧,南羽白的后背骤然不受控制地撞入她胸膛,把南羽白吓了一跳。
“妻主!”南羽白低呼一声。
叶昕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嗯。”
南羽白看不到她的神情,他只感觉后背一空,失去了依靠,他小声嗫嚅,“我今夜想……想和您待在一起。”
叶昕没有丝毫犹豫,“不行。”
察觉到南羽白挺直的腰脊明显的僵了一瞬,她顺毛似的轻轻抚摸他后背,解释道,“这里不安全,等我回府再说。”
可南羽白莫名奇妙的异常执着,他软磨硬泡地用发顶蹭着她下巴,仰起头,“我不要……妻主,求您了,让我留下吧……”
叶昕耐心地抱着他:“平时那么乖,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她笑了笑,“故意来气我是不是?”
南羽白执着地求她:“让我陪着妻主吧……我可以为您捏肩捶腿,还可以陪您睡前对弈,让您睡个好觉……”
“这些事门外的那些下人也会做,”叶昕委婉地拒绝,转而亲手喂他吃了杯烈酒,没一会儿南羽白眼神就开始迷蒙了,
叶昕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哄道:“你参加宫宴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府歇息吧。”
—
夜色渐深。
宫宴渐散。
南羽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宫回府的。
他浑浑噩噩地落轿,又浑浑噩噩地被护了一路的湘云请出轿子,抬头瞧见皇府的大门、瞧见候在门口的绿云和红菱朝自己走来,双脚忽然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主君这是怎么了?”绿云慌忙扶住他,问道,“是在宫宴上没见到殿下吗?”
南羽白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侧头问道,“绿云,你认识云殊这个人吗?”
“哎呀我的好主君,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绿云一边指使红菱去准备醒酒茶和人参鸡汤,一边扶着脚步踉跄的南羽白进府,“我认识呀。而且不光我认识他,您也见过他呢。”
南羽白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绿云道:“就在水榭那儿,那时您初来乍到,给殿下送蜜水解酒……您还跟他说过话呢。不过,”他附在南羽白耳边悄悄道,“他表面上是殿下的幕僚,实则是西辽的奸。细,殿下暗中吩咐过我和红菱不让他靠近您呢。”
绿云想了想,眼中多了几分嫌恶之色,“他有好几次说要拜访您,说有话要跟您说,都被我和红菱拦了下来。可他还是死乞白赖地求我和红菱,有一次还想要硬闯皇府,幸好红菱把他踢出去了。”
南羽白喃喃道:“原来是他……”
那会儿他的心思在叶昕身上,且隔着纱色帘幕,隐隐约约的看不太真切。
他看着绿云,“你和红菱有问他有这么话想跟我说吗?”
绿云想到云殊嘴里颠三倒四的鬼神之说,满眼无奈:“他跟疯子一样满口胡言,我跟红菱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会儿说他家殿下是鬼,一会儿说这里全是鬼。
绿云在心里狠狠唾了一口,也不知云殊放的是甚么狗。屁,整个皇府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怎的就成鬼了?
“这样啊……”南羽白垂下眼。
“说不准他是故意胡说八道,想要暗中搞事情,”绿云道,“主君莫要忘了,他是西辽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