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先后,没有参差。
而此刻,他们一齐停了下来。
大头青年双手发抖,把他娘的衣衫扯得“簌簌”响。
他爹的手指停在了门栓上。
感觉……感觉隔着薄薄的木板,几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不,不像是人,像,像是门外竖着几尊寺里的石像。
他爹手指一颤,急急收回来。
几乎同一瞬间,门板上传来“啪啦啦”一声脆响。
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刀轻易刺破薄劣的木门,留下巴掌宽的缝。
风和火光同时涌入。
他爹连退好几步,退回妻儿身边,低声急促道:“快,快带着孩子上楼,找个柜子藏起来!我,我去招呼官爷,你们千万千万别出来!记住了啊!”
大头青年啊啊摇头,双手牢牢攥着爹娘的衣裳。
门板处又有了动静。
那道宽缝中,缓缓探进一只手。
这是一只如瓷器一般白得毫无温度的手。
这只手动作文雅,悠悠闲闲用白而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挑起扣门的木栓。
“咔、咔、咔……咚。”
那截木头落到了地面。
一家三口仿佛听到自己胸膛也重重“砰”了一下,心脏直直沉到脚底。
“吱——吱——”
每日开门都能听到的声音,此刻竟显得无比阴森。
门开了。
火把摇晃的光线下,凝固着好几个一动不动的官差,仿佛一群金刚泥塑像。
为首那位,像是从神坛上刚走下来的男菩萨。
他面容瓷白,慈悲眼,微笑唇。
他收回推门的手,抬眸凝视一家三口,轻声悲叹:“竟还有个愚痴儿。真是可怜哪。”
“妖怪!”大头青年震声怒斥。
他叹:“何必苦苦挣扎于无尽厄难。何必留恋这万丈悲苦红尘。何必拒人于心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