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复活了安达,赐予他鹰一般的双眸,以表明他的远见。鹰一般的双翅,以表明他的心胸。利爪,证明他的统治。金喙,证明他的信义。但在那之后,草原也复活了安努。草原将三季与白日赐予安达,将冬季与黑夜赐予安努。祂说:生命与死亡,都应存在。我允许你们在富裕时,用财富来帮助其他的迷途者。也允许你们在贫苦时,掠夺其他人的财富来生存。生命是可贵的,所以我许诺你们注定的死亡。”呼延兀的声音带着一种史诗感,令人不想打断。说完这些,呼延兀转头看向袁截。“你相信注定的死亡吗?”“我不相信。”呼延兀轻笑,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袁截不知道这个笑容,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但呼延兀没有再说什么。片刻之后,呼延兀带着些许的怀念神色,打开了神像下面的一个石匣,取出了一张羊皮卷。“这是……一位老朋友转赠给我的,要我留给一位有缘人。以前我不清楚,现在看来,这个有缘人应该就是你了。”说着,呼延兀将这张羊皮卷递给了袁截。“武道初兴时,武理其实十分斑驳。但有一点,是武道修行所确定的,那就是随着肉身强度的增长,继续向内探寻,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因为仅仅维持你的肉身,就会消耗你相当多的精力,只有在极端环境中,肉身才能进一步维持,甚至增强。而一旦陷入那样的困境,你的武道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很长时间内,人们都困在这条路上,直到第一个人,踏入了心煞境。”“心煞境,与你的肉身,关系不大。即便一个孱弱的孩童,甚至一个身体残破,濒临死亡的人,只要他的心灵足够强大,知道凝聚心煞的办法,那么他就可以踏入心煞境。有些早已步入心煞境的人,总结出了一些可以讲述出来的武理。那就是,一如既往,死亦无悔。这是一条很危险的路,心灵力量,并无实质,能否成就,又能成就到什么地步,只能靠自己揣测,反复探寻。一旦失败,或疯或死,所以许多江湖武者,即便知道更进一步的办法,也多会止步于此。又或者,试着投机取巧……”呼延兀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拍了拍袁截的肩膀,转身离开。袁截若有所思的打开羊皮卷,果然,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和心煞有关。【……何谓之煞也?凶杀为煞!天煞而星坠,地煞则龙翻,人煞刀兵起,心煞见死生。…………忠诚勇毅,武斗伐征!】通篇大概有六百字,讲述了几种凝聚心煞的办法。第一种,是为将煞,百战百胜,军心无敌,即可成就。第二种,是为斗煞,见战则喜,绝不退避,百斗则成。第三种,是为凶煞,杀戮万千,心志不疑,即可成就。……如此种种,袁截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只看到了一个‘杀’字。这张羊皮卷,确实让袁截陷入了沉思和不解。梦魇因恐惧等负面情绪产生,而人也要从负面情绪中更进一步,获取力量。人杀人,梦魇也杀人,人要杀梦魇,就要变强,而要变强,就要杀人……不对,袁截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现实世界的事。百人入梦,十八人出,妖邪溃败。坚定信念,不问结果,只需勇往直前,世间自有奇迹!袁截翻看这张羊皮卷,仔细斟酌,又想到了呼延兀所说的。即便是孩童,濒死者,也能踏入心煞境!只觉恍然大悟,心煞境的凝聚过程,其实就是在养心志,百战,百斗,百杀,将人一次次置于死地,不断问心,只问一句,悔否?!人心多变,如云水雾,多有历事而移性之举,不忘始终,万中无一。如何看清自我,更是一道难题,我认为我没有改变,是真的不变吗?我认为自己的心志坚定,又是真的坚定吗?而凝聚心煞,就是将这些不确定的东西,通过一次次面对生死,一次次扪心自问,将人心百锻。不够坚定的人,或者迷失自我的人,自然是非疯即死。袁截的手指紧紧攥住这张羊皮卷,有那么一刹那,他犹豫了,他的心中,真的有一个百死无悔的坚持吗?袁截想到了陈铁甲,想到了帝天旧宫,想到了燕小乐,想到了更久远的梦境,一场场战争,还有黑暗时代中,那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最后,想到的,是自己决定逃出基地时,那一瞬间的感受。原来,他的心煞之路,早已经在走了,只是还没有走到尽头,袁截恍惚间,感觉心灵中,似乎真的有一个种子存在。只是那种子,还没有完全从他贫瘠的心灵中生长出来。那是他在骑士的梦境中,最后一次十连胜中,所种下的种子。那种无形的力量,就是他的心灵。袁截手指摩挲着这张羊皮卷,随后将其放在了桌子上,这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因为这是别人的路,而他早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路。夜晚,袁截将羊皮卷还给了呼延兀。“看起来,你更近了一步。”呼延兀看着袁截的双眼,露出了笑容。“还差一些,但我找到了前路。”袁截如此回应道。呼延兀听到这句话,才放心的将羊皮卷收起,重新放回了石匣之中。紧接着,呼延兀说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只有步入心煞,才能真正的看清这个世界……”呼延兀继续翻动石匣,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而袁截并没有凑的太近。片刻后,呼延兀从石匣里翻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封有些泛黄的信。“你的运气不错,虽然过了几年,但这药的药性流失不多。”说着呼延兀将这瓶药和信,都交给了袁截。“这是阎王楼的药,治疗内伤的,你们中原的药,确实比北蛮的要好。你帮我送一封信,这瓶药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我暂时不会离开王庭。”:()梦境入侵,拯救从骑士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