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念拉着王也选衣服，她看得认真，样式做工都要精挑细选，妈妈说过衣服做得好穿起来才舒服。注意到自己手心出了汗，赵瑾念松开跟王也交缠的手，轻轻甩了两下才挣开，一双眼睛盯着衣架极入神。
王也对穿着不怎么上心，他只是跟着赵瑾念逛。手被握紧又被松开，王也手揣进兜里捻了捻温热的手指，手心潮湿。“怎么还得有人提醒你换季了”，他说这句话没什么缘由，只是觉得自己这样跟着没意思，
“你身上这件衣服穿多久了？”赵瑾念反问“大家对四季变化都不怎么敏感啊”，她随口回答，接着又转身，眸色认真，“你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吗？”，
王也摇头，赵瑾念数着手指一条条列出来“书上说要一起约会，旅游，创造美好回忆，给彼此安全感，要分享陪伴…”她苦恼半晌，瘪着嘴道“要有专属昵称…，我家人叫我念念，是说挂念我，叫一遍就是想我一次”，声音忽地消沉下去“你叫我的名字吧，你叫起来爱蛮好听的，我很喜欢”。
“你的名字？赵瑾念”王也乌黑的眼瞳随着赵瑾念的动作打转，头颅微低，仔细听着她说的每句话，“我家人，发小都叫我小也，我也想听你叫我的名字”。黑色睫毛下褐色瞳孔若隐若现，眼尾的黑痣好像落入秋波的一颗石子，激起涟漪阵阵，王也眉梢染上温柔笑意。
赵瑾念眉眼弯弯，“接下来就该进行下一项了”，她拿个衣篮子，脚下生风风风火火往男装那边闯。“你那么赶时间干嘛，那些不是一天做完的！”王也被她拽个趔趄，快步跟上。
王也收获了一包不符合他人设的靓丽衣服，赵瑾念的衣柜花哨，黑的白的花的俱全，她还喜欢撞色搭配，像是初春落雪的礁石上粉色的阳光，深秋雨打湿的泥地里飘进金黄的落叶，漆黑错落的枝干上生出由白到粉再变红的合欢花。
赵瑾念也得到了几件和王也衣柜风格相似的外套，黑色简洁穿搭。王也拧着眉看赵瑾念穿上那衣服，黑和白的分界分外明显，瘦骨嶙峋的石头荒山上吹下一阵阴湿的凉风。赵瑾念摆出千奇百怪的姿势，怎么都消不掉纯净的黑色在她身上留下的悲伤烙印。
王也眸色转深，眉头压低，神色专注，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抚弄赵瑾念的眉头，“好了，我会叫你的名字，叫一次就是想你一次”，
赵瑾念鼻头发酸，却说“王也，你的心跳快了”。
王也想：她的伪装一戳就破。离群索居的女鬼偏要在自己居住的荒山种满美丽的花，要把所有的生机活力放进口袋，来装扮自己的荒芜和沉寂，而他独爱女鬼留下的眼泪，爱她身侧飘起的大雪，爱她荒谬执拗的天真，爱她的每一次不自知的热烈告白
张楚岚跟王也讲，“有两样东西告诉我，可以信任她，一个是冯宝宝，一个是你，老王”。
王也哂笑，“哟，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呢，跟冯宝宝并排”，
“得了吧，大老王”，张楚岚不理会他的揶揄，“宝儿姐跟我说她在赵瑾念旁边常常感到自在轻盈。而你，她人准了你就一直跟着你，这一点跟宝儿姐很像”，
王也看着杯子里新泡的茶叶沉入水底，心道张楚岚搁这等着呢，“她想去哪，没人能左右。而且，冯宝宝会跟你谈爱情么？这是她俩本质的差别”，
张楚岚眼中掠过一丝幽暗，意味深长地看着王也，眼神投向一身经典王氏穿搭的赵瑾念，她正在电脑桌前看冯宝宝分享给她的书籍，一只耳朵听陆玲珑唠他们在郊外厂房的事情。一心两用，还能接上话，问一些六贼四张狂的事情。
赵瑾念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她私底下问过张楚岚、冯宝宝、王也，得到的信息差不多，也有些额外的比如吕欢，明魂术，双全手，端木瑛。表面看来，她的任务只是找人，找到找不到另说。要去调查一个人跟某件事情的关系势必要深挖这个人所有的相关履历，以她有限的信息来源绝对做不到。要她找人是需要她的能力，追寻同源炁，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给到答复。赵方旭要的不是她看一眼的答案。要么有很多人跟八奇技有关，会双全手的不止吕家，公司绝对掌握了其他信息，真正要她做的是去接触这些人，目的是什么呢？试探？示威？制肘？
王也拍拍正在发呆的赵瑾念，“走吧”，“啥？”赵瑾念疑惑道，
“你不是说还有事吗，我先送你回去”王也说，
赵瑾念摇头说不急，她□□下巴，“国内跟异人相关的媒体…”，“哦，有哩”冯宝宝路过顺口回答她。“一个叫江湖小栈，一个叫耀星社”，
“耀星社是近年来刚有的，国内外异人信息都涉猎的那个？”赵瑾念有些印象，“负责人叫曲彤对吧？”，
“嗯，罗天大醮那会儿，他们还去采访过”张灵玉道，“念念姑娘有要打听的消息也可以找他们”，
赵瑾念说知道了，她捣了下王也，“有人采访你么？”，王也说没有。赵瑾念的直觉说她已经被人盯上了，罗天大醮那天的异常未必没人注意到，藏进公司这个大旗里还不行，必须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她的事情。再想想之前一直跟在王也身边的周圣，赵瑾念恍觉自己之前展露的不寻常之处太多了。“我刚好可以帮你们的忙啊，这件事情涉及吕家，全性，还要再算上别有算盘的王家，风家，这水可混了！”
“诶，好啊！”张楚岚展颜，“与其你爬我们车顶，倒不如直接跟着我们咯。您这是什么习惯啊？！”，
赵瑾念装模作样喝了口水，转头问冯宝宝吃什么，
“不着急吃饭，念儿你过来”冯宝宝带赵瑾念到别墅前的小树林里，在远处放了一排易拉罐，“你来，打易拉罐，用你的炁”，
赵瑾念依言凝聚炁团，白色的炁团飞出在空中扫出一条弧线，一排易拉罐应声倒下。冯宝宝煞有其事点头“跟啷个如意劲不一样”，
张楚岚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动了一下，赵瑾念蹙额看张楚岚朝他勾勾手指，张楚岚手足无措犹犹豫豫走过去。大家都睁大眼睛看赵瑾念戳了一下张楚岚肚子，蓝色的荧光从张楚岚七窍溢出，“嘿”，还没等他嘴角咧全，赵瑾念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
“哈？！”王也眉心渐渐拢起，左看右看张灵玉和陆玲珑也是一脸惊讶之色，只有冯宝宝泰安自若。“KO！”冯宝宝蹲在张楚岚旁边，把他脸翻过来，“他想吃你的炁，念儿，为啥子？”，
赵瑾念摊手耸肩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