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甚好,臣在骏河并无不妥……”
家光点头,一改刚才的冷峻开始与弟弟聊起了家常。
“对,就是这样,母上一定要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家光起初不知道桐生在搞什么,只是出于对桐生的信任照做,但当从桐生那里听到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后顿时不淡定了。
下边德川忠长正因为家光的和蔼松了口气再次开始意淫呢,突然见家光面色一变。
“骏河大纳言,据骏河奉行来报,你上月在领内安养寺与浅间神社猎猴无数,千二百只猿猴血染神社,可有此事?!”
德川忠长一脸呆滞,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别说他了,一旁大臣们也是,但家光可不管这些,愤怒的将军大人轰然起身,一身墨衣遮蔽日光,阴影之下德川忠长显得如此渺小。
“汝为贵胄理应知晓,寺院神社神灵禁地,身为骏河大纳言却大开杀戒,你,将神灵置于何处?将本将军置于何处?!”
这帽子可就大了!
侮辱神灵,哪怕是将军被冠上这个罪名也得掉层皮,何况是德川忠长这个早就民怨载道的,德川忠长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知道应该赶紧辩解。
“母上,待会他辩解你别听。”
“将军大人明鉴,那些猴子多次骚扰民众,破坏庄稼,我……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姐姐是女人,心软不坚定,我辩解她一定会听的!德川忠长如此想着。
但可惜如今的家光早已不再是那个被虚无缥缈的亲情束缚的女人了。
将军下座步履踏行,杏眼喷张脸似寒霜,行至德川忠长面前秀发无风自动如鬼神亲临,一众大臣跪的跪躺的躺,有甚者竟开始念诵天照祷词。
首当其冲的德川忠长更是惓惓萎缩怛然失色,狡辩再难出口。
“想我日本国上下,寺院神社皆为幕府供养!任你狡辩情有可原,但上神当前擅动刀兵……”
家光俯身,看着脚边那仿佛还不及她足履大的弟弟,眼中无半分怜悯。
“德川忠长,你,难不成想要谋反?”
咣!~
一口更大的锅盖到了德川忠长身上,没错,德川忠长是少智暴戾,但不代表他不明白谋反二字的含义,这一瞬间什么野心贪婪尽皆垮塌,在性命面前堂堂骏河大纳言与贱民奴隶并无区别。
当着众臣的面德川忠长一把抱住了家光的鞋子,哭喊连天尽显丑态。
“将军大人!……姐姐!……我……我不是……我不想死!我真没想谋反啊!……”
“母上,不要心软,莫要忘了他当初是如何对待你的。”
这里桐生还真是小看家光了,之所以当初忍受德川忠长父子只因为上任不久,政令不传,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干出过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先是将军,其次才是女儿与姐姐,在这个冷血的时代,没有什么比幕府的统治更重要。
家光低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真想让父亲过来看看,这便是他从小与爷爷吹嘘的德川家的武士之种。
“长四郎何在?”
一旁矗立的松平长四郎听到家光叫自己跨步上前,无需家光吩咐便架起了瘫软无力的德川忠长。
“姐姐……”
“你命手下足轻打伤主持,辱骂神官,调戏巫女,是也不是?”
德川忠长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随即便转为惊恐,连带一众臣子也脊背发亮,只因家光拔出了那把从她就任便只当作装饰的太刀!
童子切安纲,一把日本国赫赫有名的太刀,本应当作嫁妆随德川胜姬送走,但为了安抚刚上任的家光被德川秀忠当作了贺礼。
而如今这把常人难以举起的大太刀却架在了德川忠长的脖子上。
鬼姬,这个当初昙花一现,曾被用来形容十多岁身高异常的家光时的称呼再次被众人想起,有那么一瞬间德川忠长是真的后悔了,但他后悔的是没有在当初家光未上任前就将其刺杀,而不是对所做的暴行。
“我……”
“听说,你以改善民生为由,在骏河国城镇上下修建桥梁,拟建新城?”
一旁臣子闻言变色,但已经被吓傻了的德川忠长却木讷点头。
啪!!!
过了一秒德川忠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或是惊恐失心,刹那间德川忠长心中闪过的不是惊恐反而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