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哲来鲁婕妤这儿蹭吃蹭喝,言语间带着哄的意味:“朕记得过两日会有一批江南云锦进献来,到时候全赏给你。”
鲁婕妤微微欠身:“多谢皇上。”
【云锦又不能吃,还不如赵御厨的裤带面呢。】
赵溪音走近时,恰好听到鲁婕妤这句心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皇上,婕妤,用午膳了。”
闻见面香,鲁婕妤扑腾着从摇椅上爬起来,比见朱明哲时热络多了。
朱明哲不甘落后,匆匆起身。
膳桌上,两盆裤带面散发着热气,热气夹带着香气飘出,直往人鼻孔里钻。
鲁婕妤故意问赵溪音:“皇上在此用膳,也只送了面吗?”
这是在点朱明哲呢。
赵溪音道:“裤带面是皇上钦点的。”
朱明哲轻咳一声:“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鲁婕妤不置可否,纤细的手指开始剥蒜,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蒜搁下:“呀,臣妾差点又要吃蒜,既然皇上说吃蒜粗鄙、有失体统,臣妾不吃就是了。”
【小样,还治不了你。】
朱明哲:“……”
他此来就是吃蒜的,怎么能不吃呢?
可那话确实是所日亲口说的,今日就主动送上门打脸,光想着在旁人那里的面子,却把在鲁婕妤面前的面子忘了。
他尬笑一声:“朕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民以食为天,朕才不会说那样的话。”
对,就打死不认。
鲁婕妤目光幽幽地盯着朱明哲,不说话,故意把尴尬的气氛调动起来。
瞧瞧,一国之君的圣言是个笑话。
朱明哲快哭了,赵溪音能清晰听到他内心的呼喊:【求求了,有点眼力见,让朕吃吧。】
鲁婕妤终于收回目光,识趣地低头剥蒜,把一瓣瓣白生生的蒜瓣儿放进朱明哲手中。
【好好好,爱妃亲手给朕剥蒜,怎么不算一段佳话呢?】
赵溪音在后面捂嘴轻笑,是真的忍不住啊,人家君王妃妾描眉作画,你们因为剥蒜成为一段佳话,这要流传到民间,不知会不会引起大蒜价贵。
若是被史书工笔记载下来,怕是会成为一段有味道的千古美谈。
“爱妃,你也吃。”朱明哲被面香昏了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胡乱拌了拌就开始往口中送。
出锅不久的宽面上裹着一层薄薄的热油,热油上又挂着辣椒面、小葱花、芫荽碎,所以吃到口中半点都不会腻。
咔嚓,蒜瓣咬进口中,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像小针似的刺着舌头和上颚,味道上却给面增了不少香。
朱明哲忍不住“嘶”了声:“难怪爱妃吃面要就蒜,果真是个痛快的吃法。”
鲁婕妤露出个“本来就是”的笑:“皇上爱吃就好。”
朱明哲哪是爱吃啊,分明是吃上头了,现在他知道为何裤带面要用盆来盛了。
因为接地气啊!
吃着最淳朴的面食,就着豪爽的蒜头,端着怎么都摔不坏的铁皮盆,大快朵颐地享受美食,这原始的吃法似乎把人身上的禁锢全都解除了,仿佛不是身在重重宫宇内,而是在西北老街的酒馆里,一坐就能消耗半晌光阴。
朱明哲不太能吃辣,却极为能吃蒜,一开始一口还只是咬一丁点,然后就是一口要一半,到现在,吃一口面,就直接往口中仍一瓣蒜,和面一起咔嚓咔嚓嚼。
看得鲁婕妤、赵溪音和汤岱心惊肉跳,这是拿蒜当菜吃啊。
【好辣,好爽,好痛快!】
不一会儿,朱明哲那盆裤带面见底儿了,才恋恋不舍搁下筷子,餍足地瘫坐在椅子上。
现在他不嫌弃鲁婕妤,变成鲁婕妤嫌弃他了,鲁婕妤才吃两三瓣蒜,他吃得两只手都数不来。
因此鲁婕妤远远坐在朱明哲对面,不愿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