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旨意在意料之中,虽是因着柱国将军的功劳,但到底让贵妃翻身了。
皇后叹了口气:“咱们耗费心思,好不容易扳回来的局势,一夕之间又被追平。”
赵溪音安慰说:“娘娘莫急,既然是局势,就会有顺风、有逆风,咱们再慢慢赢回来就是。”-
钱妃恢复贵妃之位,有人忧愁、有人高兴,胡尚食就是高兴的人之一。
她手中捂着贵妃给的药,迟迟没能下手,主要是在官网贵妃的前程如何,如今贵妃复宠,她的第一反应是:该动手了。
自从上次被皇后退了整碗海鲜粥后,胡尚食已经许久没来过司膳司了,对于赵溪音在各处“设防”的事,全然不知情。
她背着手,大摇大摆走进司膳司,殊不知已经进入杂役的监视范围内,杂役随手做着杂活,眼睛时不时监视着胡尚食的一举一动。
赵溪音不在,徐棠虽然不耐和胡尚食搭话,却不得不走上前:“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在这司膳司,胡尚食最烦的人,赵溪音排第一,徐棠必须排第二,不过话说回来,厨娘中就没她不讨厌的人,看整个司膳司都晦气。
她轻蔑地鼻孔朝天:“听听徐典膳说这话,本官没事就不能来司膳司了吗?就是赵溪音在这,也不敢这么对本官说话。”
徐棠觉得胡尚食就是来找事的,为了不给溪音惹麻烦,她耐着性子问:“胡尚食,您有何事吩咐尽管说。”
“这才像话。”胡尚食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官是五品女官,是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本官瞧你们一个个的,跟地上的巴儿狗没什么区别,最好都听话些。”
或许是在司膳司受的气太多,她一进司膳司就心态扭曲,非要把厨娘言语打压一番才舒服,否则心里就像憋着一股气,怎么都不顺畅。
徐棠没想到,自己服个软竟换来这样的结果,当即怒目瞧着胡尚食:“你骂谁是狗?!”
她的拳头硬了,常年颠锅揉面的手劲儿可不是虚的,一拳砸过来够胡尚食喝一壶。
孟御厨原本在忙活自己的,见状赶紧过来,拉住徐棠:“别冲动。”
徐棠说:“我不能容忍旁人骂咱们司膳司的厨娘都是狗!”
孟御厨不松手:“她骂你你可以骂回去,但要打回去,按宫规是要罚你。”
徐棠一想也是这个理,当即不客气道:“胡尚食拿自己是五品女官说事,你该庆幸你是女官,不用参与咱们先前的退菜考验,否则拿碗完璧归赵的海鲜粥,是够你丢人的,做一次就被退一次,不出一日,就得连人带铺盖卷儿全都扔出宫去。”
厨娘们哄堂大笑,这事的确够讽刺的,上位者亲自定下的规矩,结果她自己能力不足,做法自缚,让人笑话。
笑声格外刺耳,胡尚食脸都青了,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徐棠“你你你”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其实她和司膳司早就撕破脸了,今日徐棠只不过把这道口子撕得再深一些。
按在心口的手突然摸到怀里的药包,她的眼神突然狠戾起来。
收拾赵溪音一个算什么本事,得让徐棠、孟御厨全都犯下杀头大罪!
她打定主意,冷静下来道:“本官懒得与你们计较,本官还要视察司膳司的食材,你们各自去忙吧。”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徐棠和孟御厨还纳闷,胡尚食这是被骂傻了?怎么如此重拿轻放了?
厨房的隔壁是膳房,是暂时存放厨娘们做好的膳食之处,每顿膳司厨娘们一般不会只做一道菜,先做好的便放在这里,以待齐全后一起送走。
胡尚食在地窖溜达了一圈,推开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瞧见挂着“徐棠”二字的铜牌,代表铜牌下的菜肴都是徐棠做的,左边是赵溪音,右边是孟御厨。
徐棠和孟御厨铜牌下已经各有一道菜,因着赵溪音今日不侍膳,牌子下空空如也。
周围没人,天赐良机。
胡尚食迅速摸出药包,在徐棠和孟御厨的饭菜中各投进一指甲盖的药粉。
药粉融化,很快化作无形。
至于赵溪音的,都知道她最近在给皇后做辣菜,已经把药下在她惯用的牛油汤底中了。
“赵司膳回来啦?”
门外突然响起几个厨娘的声音,胡尚食吓得一哆嗦,连忙把药粉收进怀里,佯装镇定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瞧见刚才在院中扫地的杂役溜到赵溪音身边,附耳低声说着什么,神情凝重,赵溪音还往她这边瞧了一眼。
看到自己下药?不可能。
胡尚食十分自信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本领,昂头挺胸走过来:“赵司膳忠于回来了,方才你们司膳司的厨娘好大的脾气,把尚食女官都给骂了,你这当司膳的也不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