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突然有杂役来禀报,说胡尚食来了。
胡尚食回家省亲,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昨儿刚回来,一回来就发现,司膳司已经“改朝换代”了。
赵溪音如今是司膳,少不得要去见顶头上司,交代朱遇:“三皇子,你现在这里玩,我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
朱遇点点头。
赵溪音看着他不说话,似在等着什么。
朱遇这才说:“知道,你去忙吧赵司膳。”
赵溪音这才笑了下,转头上了石阶。
胡尚食站在院中,脸色并不好看,她已经在院中待一盏茶的功夫了,司膳司的女官一个都没上前。
倒不是女官们像先前的元、潘、郭一样擅离职守,而是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只要稍微往厨房一看,就能看到徐棠和孟御厨带着厨娘们学习厨艺的身影。
只是没人像以前一样,见尚食大人来,就殷切地迎上来了。
这点让胡尚食很不满意。
哦,先前的潘典膳,也就是现在的潘御厨,刚才倒是迎上来了,和原先一样一脸谄媚的笑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好话。
只是她没搭理,身份又不是典膳了,只是一个普通厨娘,还没和她说话的资格。
或许还想着讨好尚食女官说不定能官复原职,开玩笑,这可是皇上下的旨,她才不会为了区区御厨抗旨不遵。
胡尚食让人去寻赵溪音,赵溪音“姗姗来迟”。
其实赵溪音来得不慢,只是嘱咐了朱遇两句,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只不过以前的元司膳等人把胡尚食惯得太很,才显得这届司膳司女官如此没眼力劲儿。
赵溪音不紧不慢地走来,问:“胡尚食,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明明是规规矩矩的询问,这一开口,又让胡尚食不满意了。
【瞧瞧,这问得什么话?没有吩咐本官就不能来司膳司了?】
【先前的元司膳是多热情的一个人,只要见了她,总会殷切地嘘寒问暖。】
【再看赵溪音,愣头青一个。】
赵溪音无奈,她和胡尚食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只是上下级关系,上下级之间这样对话很合理,明明不相熟,非要整出一副假热络的做派干嘛啊。
“如今当了司膳,果然不一样了,架子都端起来了。”胡尚食阴阳怪气道。
赵溪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她还穿着朴素的厨娘制服,连六品女官的官服都没穿,真不知道拿什么架子了。
她直言道:“尚食大人冤枉我了,我这什么架子都没敢拿啊。”
胡尚食没好气道:“本官踏进你们司膳司的地界有一刻钟了,没有一位女官出来相迎,如此无视高阶官员的事,本官还是头一回见;还有,让杂役去寻你,你倒是姗姗来迟,亏得本官没事,若是有事,也让你给耽误了……”
她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厨房里的厨娘都出来了,徐棠和孟御厨一左一右站在赵溪音身边,助威似的看着胡尚食,
赵溪音听得眉心微蹙,听胡尚食这话,司膳司好似和尚食局不是一家了,她往这儿一站,就得让人立刻放在手里的活奉承她。
非想把司膳司搞成先前那样的乌烟瘴气,才满意?
她也没委婉,直言道:“我这样说吧,我、徐典膳和孟掌膳都不是会奉承人的性子,但该我们履行的职责,大人放心,我们也会一丝不苟地做好,这没什么问题吧?”
徐棠狠狠点了点头,孟御厨也点了下头。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可胡尚食被奉承惯了,哪还受得了这样的直言直语,当即气得胸口疼,指着赵溪音道:“你敢这么对本官说话!”
赵溪音反倒是笑了一下:“尚食大人何必这么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胡尚食瞧瞧徐棠,又看看孟御厨,觉得赵溪音这话还真不假,瞧瞧徐棠那愤恨的眼神,维护赵溪音的模样和走狗没什么两样,再看孟御厨冷冰冰的神情,指望她,还不如指望狗,当初赵溪音的掌膳之位,不就是这孟御厨投出关键一票吗?
她真的后悔啊,后悔当时“三三”考验时,没把这三个人全都赶出去。
司膳司完了,往后别想在尚食局四司中有半点地位。
胡尚食接受司膳司女官都不是奉承人的性子,但她气不过赵溪音,这丫头太猖狂了,她鸡蛋里挑骨头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赵溪音答得不卑不亢:“在地窖,地窖凉爽,适合存放海货,海货是专门让光禄寺从山东一带运来的,给宣妃娘娘和三皇子做海鲜。”
胡尚食冷哼一声:“宣妃和三皇子?一个失宠好些年的嫔妃,一个不大聪明的皇子,值当让光禄寺专门运海货?”
特意运这趟海货确实挺费事,徐棠出面都没搞定光禄寺的人,还是凉依出马,才让光禄寺的人顾忌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