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懵然回话,“这边是侯府后院墙,后面是一片竹林,将将种上还未来得及长大。”
糟了。
玄门道术中最忌讳起阵地方有自己不知晓的五行之物,若是妖物有心,借着这疏忽在她阵法里设计围困这院落中众人也不是不无可能。
听墙外穿梭的动静,兴许那妖物已经起了阵。
漆泥玉喝道:“都往前院跑,跑过花园水潭才能停!”
一时间再顾不上逼问那女伶,仆妇见漆泥玉转眼就如临大敌,也不敢再多问了,只奇怪这女娘也不像什么康健体魄,冷下脸来却像根定海神针,光在那一站就叫人心安。
漆泥玉提裙急追在众人身后,只听踏出这方院落的一瞬间便是裂帛声,方才还在身前的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周遭空气扭曲一瞬,荡开层层波纹。
她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千万个念头。
林外那动静不像风吹,应是成人或是成人大小的兽类飞速攀扫弄出的声音,可是妖气最浓郁之地仍在侯府,她来时并未察觉到有妖物在外逡巡……外面,只可能是个幌子。
依她看,那妖物多半藏在侯府暗处,先前她怕有人落单遭受暗算,下令要所有留守侯府之人在子时之前来这院中,哪知遽然生变,那妖物比她预料的还聪明些。
甚至懂些阵法皮毛。
也只是皮毛而已。
惊呼声四下皆起,周遭消失了的人已然从院落的各个离奇角落冒了出来,有不信邪的还要试着出门,几息之后却从石墙壁里穿了出来。
“起的是个迷阵,不要白费功夫了。”
漆泥玉淡声,视线从惶恐的众人之中扫过。
“……今夜除了你们还有谁进过侯府。”
明德侯站在那刚刚钻出人来的影壁前出神,背对着漆泥玉叫她看不清神色,侯府一位老厮站出来,悻悻然嗫嚅道:“娘子下过吩咐不许开府门,因此各个角门都是封死了的,断不可能有人潜入。”
明德侯是平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府里还安排有巡卫,照常理来说确实不太可能有外人潜入。
是除了赵煜这府里还有其他人被妖邪附了身?
心念电转,漆泥玉目光落在自方才就站在影壁前不再动弹的赵循义。
“侯爷?”
……
影壁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面目隐在灯笼未曾照亮的阴影中。
漆泥玉悄无声息拔出腰后三尺冷锋,剑尖点点身旁仆妇。
“看那人是谁。”
墨色襕衫在漆黑夜里只能看见个大致轮廓,仆妇哆哆嗦嗦拎着灯笼照亮那人。
光照亮人影五官的一刹那,仆妇哆嗦的手猛地停下来,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连声道。
“是侯爷是侯爷。”
是赵循义不假。
可他面若金纸,赤红双目紧盯漆泥玉,几乎状如恶鬼。
“不管是谁……不管作祟的是什么东西,杀了,杀了他!”
年过五十的老儒生了,现下气得浑身抖若糠筛,又惊又惧环视四周。
瞧着是心里有鬼。
不过还有功夫生气,看上去不是他。
漆泥玉长出一口气,没兴趣理会他这反常反应,回过头去往那女伶身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