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苏晚去洗手间洗了脸,从转角出门看到谢凝,眼圈忍不住红了。
谢凝拎着盒饭和鲜花,走过去双手搭在她腰上,虚虚地抱她,安慰说:“好了宝贝,你妈妈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啊。”
谢凝的安慰真的奏效,苏晚打起精神,给苏远复送了一份盒饭,然后和谢凝找了个角落吃了饭。
上次苏晚生日,谢凝带的是红玫瑰,那一大束花被苏晚插在花瓶里,每天早晚都换水,可十来天过去,谢得差不多了。
她正有点儿难过呢,这次谢凝又带了一大捧红玫瑰。
苏晚吃饭时问她:“你是不是不会买别的花啊?”
“玫瑰最好看,”谢凝说,“我想要玫瑰每天都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好像每天都能看到喜欢的人,遇到喜欢的事。”
苏晚星亮的眼眸望着她,声音清冷,“那样不会腻吗?”
“不会,”谢凝认真说,“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苏晚摇头,“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人一辈子。”
谢凝想告诉她,一辈子其实很短,一直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天,她依旧清醒地知道……她爱着苏晚,想和她幸福地度过余生。
晚上七点半,苏星珩带着苏锦赶来了医院,他们是今天放学才知道了消息。
苏星珩打了个车去接苏锦,在外面吃了饭才来医院,这时候手术仍没有结束。
苏锦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拿着纸一直在擦鼻涕和眼泪,表现得非常难过,苏远复主动关心了几句,问她吃过饭了没、在学校过得好不好,苏锦都一一回答了。
走廊两边都有椅子,苏星珩看谢凝和苏晚坐在另一边,走过来主动搭话,他说:“谢凝,我没想到你也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苏晚告诉你的吗?”
谢凝抬眼看他,说:“我陪方伯母去体检的时候,你在哪和苏锦玩呢?”
“我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应该告诉我的,”苏星珩摇头说,“而且我就是周末陪小锦逛了下街,没去哪玩。”
谢凝冷笑,苏星珩坐下来,一条腿搭另一条腿上,看着谢凝,认真说:“我周末也想约你出来,可每次你都说没时间,早知道上周末你们去了医院,我也跟着去好了。”
“你有苏锦要陪,还有马楚楚要应付,哪有时间陪我?”谢凝抬眉,目光却越过苏星珩落在后面的苏锦身上,带着挑衅,凉凉地说,“你也不用装了,谁都知道苏锦是你的心肝小宝贝,之前说要给她定亲,这么看来就是个笑话而已,苏锦也不愿意走,你们两之间根本密不可分。”
听了这话,苏星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苏远复则数落他,“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陪着妹妹,太不像话了!”
苏星珩道歉认错,苏锦脸色十分难看,她捏着纸巾,低着头抬着眼睑,幽幽地看着谢凝,那眼神恨之入骨,又像是下定了决心。
因为谢凝,她被送去了寄宿学校,有家不能回,不能和苏星珩见面,吃尽了苦,即便到了周末,苏星珩有时候也不能准时来接她。
都到这一步了,她还想挑拨什么?
她恨谢凝,更恨将她送走的方玲玉,她甚至暗暗祈祷……如果她的手术失败就好了。
晚上九点,手术室的门重新打开,医生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松了口气”,只有苏锦皱着眉,显得有些不满意。
这一幕被谢凝看到了,而且苏锦下一秒就发现谢凝看到她了,她很快调整表情,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捂着脸抹眼泪。
手术结束,方玲玉没有立刻醒过来,众人都在病房里守着,苏晚课本几乎不离身,一停下来就在学知识,中间被使唤着去买东西,但都被谢凝制止了。
“让苏锦去,”谢凝说,“苏晚在医院呆了一天,很辛苦了。”
苏锦不满地做了个鬼脸,她扭头跟苏星珩说:“哥哥,我跟你一块去吧!”
苏星珩欣然说“好。”
最近马楚楚都不太搭理他了,唯一对他始终保持热情的只有苏锦,这让他心中十分感动,尽管在外人面前他一再表示会注意和苏锦保持距离,但也就是做做样子,没人的时候他们会牵手、拥抱……甚至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情。
九点半,方玲玉苏醒过来,跟苏晚说了几句话,说“口渴,想喝水”,苏晚用棉签沾了水给她湿润口腔,这是医生嘱咐的、术后两小时不能喝水。看她出了汗,苏晚又去打了热水,用毛巾替她仔细擦拭。
这些小事能让她好受一些,但这里除了苏晚,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去做。
苏远复看苏晚做这些细致的活,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这些事情就应该交给苏晚来做。
方玲玉住的是病房,一室一厅还有独卫,有沙发、茶几,还有专门的护士每隔一小时过来查看她的情况,但这显然还不够。
方玲玉需要专门的护工24小时照看她,医院给苏远复推荐了名片,苏远复考虑了一下,将苏晚叫到外面,跟她说:“要不你这段时间留在医院照顾你妈妈,这样也不用请护工了,我忙完工作会过来代你的工作,你哥哥也会,小锦也会。”
苏晚是想留在医院陪着妈妈,但她爸这么说,她觉得哪里不对劲,顿了顿道:“可以让张姨过来帮忙吗?”
苏远复脸色不太好,苏晚解释说:“我课程落下太多了,连着请假我怕跟不上,如果张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