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闻喜的到来,让他的计划尽数泡汤,但他依然心存侥幸,没有着急逃走,而是留在军中,还用言语行动混淆众人的视听,给他们找寻奚妙带来了不少麻烦。
贺兰渚呢?
那胡惟为何没有提到他?奚妙在心底计较着,要不要在此时提及他,最终还是因为担心贺兰渚会没命,向杨渐信询问了一句。
事实证明,是奚妙想多了。
找到她没多久后,另一队巡山的士兵在一棵树下寻到了贺兰渚,他如今也还在休养,状态比奚妙还要差。
他们没有问,为何两人一起被绑,但被找到时的位置却不同的问题,这让奚妙第一次有了和这些人达成共识,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都是体面人啊……奚妙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何有些君主喜爱削弱武将的权力,而拔高文臣的地位。
怎么看,武将对皇帝的威胁都要比文臣大。
尤其是经历了这次事情。
看来回京后,首要的任务便是赶紧整顿一下军队了。只是大兴的勋贵们只要沾上一个,便根本无法甩掉,他们就像寄生虫一样,哪里有养分,便争先抢后地涌上去。
而且寻求无度特权和视律法于无物的,也是这帮人,一点遮掩也没有。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殿下,不知五日后启程回京可行?”
小型会议终于到了尾声,定下回程的一些章程后,奚妙便要歇下了,可令人头疼的是,奚恒死活不肯走,要守在她身边。
为此,他言之凿凿道:“去岁往封地途中,我也病重,若不是阿姊日夜照料我,定不会有如今这样康健。”
奚妙能怎么办,奚妙只能拍手称赞他很孝顺,又扯了些以后的畅想,比如十个八个俊美少年郎暖床、几十个怜人击乐唱曲……奚恒用他那不成形的字迹将那些保证给录到纸上,她才满意地睡了过去。
真是没想到她奚妙这么会养小孩。
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思虑的东西早就偏离了最初的心愿,当时想着不过是能活着就好,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管。
如今她的心里装下了很多东西。
故有言因果一说,有了纠缠是非,便有了因果,奚妙这纷乱的一生,就在不断地种因得果,或是偿债。
*
燕王的军队并不成气候,在几方地方军队的夹击下,他终于认清现实,举了白旗,被押送至兴京中。
奚妙将处置燕王的权力,给了一直赖着不肯走的陈王,这等于是在夺现任宗令的权。
旨令还没走出多远,一直倚老卖老的宗令低下了他那苍老的头颅,来到两仪宫向奚妙问安。
算起来,老宗令是奚妙祖辈的辈分,但意外的长寿,坐在宗令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几十年,若说他没有些政治的敏锐度,也没法在强势如先帝的时期,稳稳当当地坐在宗令的位置上。
是老糊涂了,他这样苦笑着向奚妙求情,他希望自己能够善终,但他没想到,奚妙居然有着不输先帝的强势的一面。
但高座上的奚妙,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几份材料,那是刘行续昨日整理好交给她的,关于宫变案的一些有趣的东西。
先前在天牢和两家人各做了笔生意,如今是在其他人身上收利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