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喜饮酒,既然能在陛下身上留下如此浓郁的酒香,那么必是帝王身边的亲近之人。
范青没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挂在身上的香囊。
想来应该是帝师大人了。
他们的关系还是这样亲近。
自那次宴席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帝师大人。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自己私下去找江云汀,只是太珍重了,反倒望而却步。
岑鸣回身拍了拍范青的肩,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和放松:“做得好!既如此,朕便安排好行程,你我一同陪云汀下江南!”
那位王医是因为采药时不慎跌倒受伤才在江南出现。
老人家受伤严重,年纪又大,难受车马之苦,不便行动。范青已经知会当地官员好好照拂。
王医虽然离开皇室已久,但听到皇帝召唤,自然安心留在当地等候。
范青躬身领命,没忍住:“陛下,请问帝师大人现在还好吗?”
岑鸣没想这么多,他与范青是多年的兄弟,情分不同于别人。
他看似无奈但是面上的笑意暴露了他的好心情:“老师刚刚偷喝了酒被朕逮住,这会儿老实在床上挺尸呢!小孩子心性,还带着他那只猫一起喝!”没忍住又笑了几声。
范青听出了一股亲昵之意,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闷堵着,一口气堵得吐也吐不出来。岑鸣还沉浸在终于找到解毒之法的欣喜之中,也没多想,让范青先行离开,自己去安排离京事宜了。
范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像个木偶一般行了礼,浑浑噩噩走出了宫门。
等在宫门口的小厮看着自家少爷的身影忙挥着手,却惊恐地发觉进宫之前还好好的少爷出宫之后竟是这般的恍惚模样,一时慌得不行,赶紧驱动马匹回府请大夫来看。
范青坐在马车里,身子随着动荡的马车而晃动。
他前几日还在为帝师大人在朝堂上的那抹笑而暗自欣喜,想着江云汀也许对他是特别的,就算他戍边十年也没有忘记他的存在。可是今日陛下言语中藏不住的亲昵打破了他的幻想。
云汀、云汀,而不是老师。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范青取出香囊里的糖纸。年岁久远,太多事物都难抵时光的摧残,更何况是如此脆弱的一张糖纸呢?
还是晚了。
不是一步,是很多步。
年少时的心动就这样随风远去,不甘心又如何?
不如何。
封藏在沉着镇静外表下的少年将军终于放弃了抵抗,血液沸腾起来,始终难以平息。
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这一次,不论输赢,只为对得起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