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从门外溜进来的巨大飞虫衔着一只断掉的手臂飞到恶灵身边,那恶灵迫不及待地咬住那截细嫩的手臂,嘴角裂开整个脸裂成两半,直接把那手臂吞了下去:“果然,还是人类最好吃了!”
他快速地咀嚼着,嘴里不断发出咬碎骨头的咯吱声,然后嫌弃地从嘴里吐出来一枚戒指:“唔……就是总爱戴这些没用的东西,就像鱼总是有刺一样,真令我烦恼。”
“啪嗒!”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轱辘着落到趴在地上的罗伊斯面前,那是母亲从不离手的婚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令人无处可逃的愤怒和绝望不断冲击着罗伊斯的理智,他听不到那个恶灵的声音,听不到自己的呐喊,听不到外界的哭嚎,只是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手里的长剑对着阵法里的恶魔疯了一般劈砍。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
为什么我的家人要经历这样的事?
难道我们生来就是为了面对如此可笑的死亡吗?
那些能拯救世人的神明在哪里?
难道就在高高的天上看着我挣扎?
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不出个头绪,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因为力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呼吸间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是我的血吗?还是母亲的?或者是城堡里不知道谁的,总之无所谓了。
罗伊斯心里已经放弃了,眼里的光芒也早就熄灭,只是身体还在机械地劈砍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我们来救你们了!你在哪里?”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听声音……好像是莫里斯。
真是白痴啊那个人,这个时候还不跑,城主死了就算了,连治安官都死了苏鲁尔到底要怎么……
他刻板挥刀的动作蓦地停下。
苏鲁尔镇,罗伊斯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的领地,有着六万五千三百四十一名公民,坐落在克勒河边,世代靠为大城市茵特提供各种农产品为主要经济来源,居民们都是骁勇善战又热情淳朴的好镇民,所有人都牢牢地团结在罗伊斯家族身边,担负着为桑德瑞希抵挡魔界入侵的第一道前哨站。
这是他作为家族继承人从小听到大的话,居民的人数经常会变,每年都是莫里斯把新一年的人口统计文件放在他的案头。
今年的人口增加的比往年都要多,听莫里斯汇报说是因为新颁布的拓荒政策吸引了很多逃荒的灾民投奔,他还计划着搞一些欢迎仪式来增加新居民的凝聚力,到时候就教他们唱我们罗伊斯的战歌,每个苏鲁尔人都会唱。
怎么唱的来着?
“喂喂喂,怎么忽然停了?”那恶灵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斜昵着他,上半身全都坐起来挣脱了法阵的束缚。
“当黑暗再次笼罩大地的时候,
不要害怕,苏鲁尔的英雄。
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创造的荣耀,
祖先的热血在你的身体里奔涌。
他将引领着我们度过绝望的难关,
渺小的身体里也有守护的孤勇。
当有一天神明也弃你而去的时候,
就用我的血肉铸成囚困敌人的牢笼!”
……
罗伊斯低头看了看手里印着家徽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握住剑柄捅进自己的身体。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地下室的门前,破旧的木板门上用湿漉漉的鲜血和碎肉组成了一个繁复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心钉着一个足足有手掌大小的飞虫,正拼命地往外吐着新鲜的血液和肉块,那些东西全都化作魔法阵源源不断的材料,孜孜不倦地守护着苏鲁尔镇的居民。
“母虫……就在这里吗……”苏尘看着鲜红的魔法阵肃然起敬。
第49章
“这个封印魔法阵必须要罗伊斯家族的血肉绘制才能生效。”落在门前的城主大人叹了一口气:
“但是到了我这代早就没有祖先那么强大的力量了,所以即使是用这样不断补充新鲜血肉的方法,也只是勉强能把那恶灵和他的随从们困在这个城堡里,没办法像几百年之前那样把他们完全封印。”
“您居然能在如此酷刑折磨下坚持七年……”苏尘在看到魔法阵的那一刻心里的敬佩难以言说:“实在很了不起。但是光明教会那边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光明教会……那些办事拖拉的家伙……”跟在城主大人身后的治安官嫌恶地皱紧了眉头:
“我们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向茵特还有首都的光明教会发出了求援请求,茵特也曾派人来看过,但是即使是高级神官对于这个恶灵也束手无策,只说只有安魂唱诗班的人才有对付恶灵的办法。”
“然后那个什么安魂唱诗班就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来?”苏尘对于光明教会的办事效率简直不可置信:“这都七年了!他们就不怕你们挺不住吗?到时候那些失控的魔物可就冲着桑德瑞希的内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