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老爷们坐在苏爷家的炕上，听长海说完，互相议论着。大队长苏永富，卷着烟，皱着眉深思着。老苏爷等不及了。“永富，咋啦？干不干给个痛快话，让公社整怕啦？”苏永富抬头看了看苏爷。“二大爷！我怕啥！去年底公社让咱把产量翻两番上报我都没干，后来让我去学习班待了半个月我都没在乎，这回是能让咱活下去的好事儿，我怕啥！”苏爷一拍炕沿，激动的说“是咱老苏家爷们儿说的话，你说吧，还有啥担心的？实在不行，二大爷替你担着”“二大爷，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怕这事儿给长海露出去不就完了吗！”长海一听，赶紧说“永富叔，这您可就不用担心了，你们换你们的，苏爷不还给我们食堂送菜吗，到时候直接让苏爷把海货送到我们单位，我们给你们结算的时候除了正常的钱和票以外，其他海货部分用山货或者粮食给你们不就行了！都是公对公的事儿，剩下的就是我咋把山货换成粮食的事了”其他几个队长纷纷附和着说“队长！干吧，咱们不能等死吧，你放心俺们谁要是说出去，你就给谁沉江里”苏永富又想了一会儿，一咬牙就说了一个字“干”中午就两个菜，蘸酱菜，一大盆酱焖小河鱼，主食是贴饼子。就这饭菜，对于他们村现在来说，就跟过节一样，难得吃一顿干的。冬天没啥农活，去修路的还能在工地吃一顿，在家的妇女孩子，一天也就一顿饭，还没啥油水。几个老爷们儿唏哩呼噜的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碗盘子都不用刷那种，苏奶奶一口没吃，自己在外屋地弄了点苞米面糊涂粥凑合了一口。长海也没吃几口，他看见苏奶奶的做法，感觉心里酸溜溜的。长海从背包里拿了几包槽子糕和四五个猪肉罐头硬塞给苏奶奶，还当场打开一包槽子糕，看着苏奶奶吃了两块才算罢休。长海临走的时候，永富叔跑回去给他拿了一大捆蒜苗和一捆韭菜，这是他们村冬天没啥事儿自己建的一个暖棚，系的蒜苗。暖棚就是自己盖的一个土房子，在里面生上暖墙，但是不见阳光只能弄一些蒜苗，韭菜这样的蔬菜。永富叔跟长海定好，明天他和苏爷去给保卫处送菜的时候跟王尚友细聊些事儿。长海骑着摩托车拉着两小只回了家，两个小崽子是彻底玩累了，回家爬上炕就迷糊的睡着了，长海把他俩的外衣裤给扒下来泡上洗好，又把他姐屋里的炕烧热，把衣服裤子烘上。要不两个妈回来一看这两个小崽子造的这样，连着长海也跑不掉，全得吃顿笤梳疙瘩炖肉。长海带回来不少韭菜，家里养的鸡也下蛋了，张静秋和徐慧娟除了给两个小崽子吃以外全都攒着，长海也不管那套，韭菜盒子搞起来。等着长海开始烙韭菜盒子的时候，两个小崽子也醒了，穿着毛衣毛裤就蹲在边上等着，长海怕烫到他俩，咋撵都不走。没办法赶紧烙了两个，装碗里给他俩打发走了。晚上两家人还在一起吃饭，说来也巧，李老四带着长娟也来了，李老四给家里拿了一桶豆油送回来的。饭桌上，长海把今天去苏爷爷家的事儿跟王尚友说了一遍。王尚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小海，这是好事儿，你不知道，现在农场那面也挺难，陈凯他们组上次就没买到啥东西，这回好了，不用咱去了，苏爷这里就能给送过来，走的还是食堂的明路。也不担心有人背后捅咕啦，明天我跟永富定一下，这是积德的事儿”李老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能跑了他吗！这不又多了一个货源吗！“小海，有机会带我见见苏爷，咱是干啥的呀！到时候给苏爷他们肯定绝对合理”“四哥，你的事回头再说，我下次出差前还要去一趟苏爷家，到时候我喊你”“行！我等你信儿，对了小海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了，我还派了几个人轮流盯着。你说啥时候办他们，咱就啥时候办他们，王八羔子，反了天了敢背后……”李老四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海一张韭菜盒子塞进嘴里了。这姐夫平时眼睫毛都是空的，插个尾巴比猴都精的人咋也有二逼倒灶的时候呢，王尚友和两个妈还在呢！王尚友盯着长海“小瘪犊子，不是说了让你别管了吗？你还找上你姐夫了，你姐夫干啥的你不知道啊？一旦让人家反夹，抓住把柄不就坐实了投机倒把的事儿啦”“干爹，没事儿，我就是找人打听打听，没出手，这种小坷垃咪我都没用眼瞧他……哎哎哎，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李老四还想显摆呢，长娟一直压着火，再也压不住了，揪着李老四的耳朵就往外走。两个妈上去拦着，给他俩分开，李老四委屈的在外屋地蹲着。“不着调个玩意儿，一天跟个小痞子似的，没事儿找事儿，还有你，于长海！”长海一听，完犊子啦，他姐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后果比他妈发火都可怕。长娟继续骂他“于长海，你别以为你跟你姐夫一天到晚捅捅咕咕的我不知道，你等我生完孩子再说。我不把你俩收拾的卑服的我管你叫哥！”长娟气的转身就走，李老四推着自行车赶紧在后面跟着。就连王尚友吓的都大气不敢喘，连没喝完的半碗酒都倒回酒桶里了。这是谁，这是大姑奶奶呀，还是怀孕的大姑奶奶，谁敢惹？从小就拔尖，除了上一段婚姻和父亲去世那几年，顾虑家里忍气吞声，不想给家里找麻烦以外。现在才是长娟的本来面目。急眼了家都得她做主。长海是真怕他姐发火，小时候惹祸爹妈不舍得动手揍他，他姐从来不惯他毛病，纯纯的血脉压制，别看你练过功夫，在大姐面前你就是神仙都得挨几下笤梳疙瘩。两个妈看着唯唯诺诺的长海和王尚友，乐的前仰后合，指着他俩说“该，一个老不着调，一个小不着调，就得老大收拾你们。抗美以后和长海过日子多跟你大姐学学”抗美跟领了圣旨一样，愉快的答应着。：（）五，六十年代我在东北上山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