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又在家当了一天孩子王，他是彻底不愿意在家待了。两个小崽子，把胡同里的好朋友陆陆续续的都找在家里看雪貂，两只小雪貂被他俩喂的都走不动路了。看门狗窝头成了保姆，护着雪貂和狗崽子。长海面对一院子的小屁孩，感觉就跟一百万只苍蝇在边上嗡嗡一样。并且还得照看好他们，一会儿帮他们捞点小鱼，一会儿再给他们讲解问题。中午去送饭的任务都没完成。长海决定晚上给两个小崽子找点毛病，让两个妈揍他们一顿。晚上都没用长海出手，两个妈回来一看，这两个崽子造的都没孩子样了，小脸冻的通红通红的，袄袖子，前衣襟为了捞鱼喂雪貂，让养鱼缸里的水弄的全湿了，在外面一嘚瑟都冻上了。两个妈一人胳肢窝里夹一个，笤梳疙瘩抽的一下跟着一下。两个小崽子嚎的都没人动静了。就这样，挨完揍一人抱着一个雪貂，苟苟在炕琴边上，委屈的一抽一抽的。回来的人都没搭理他俩，只有王尚友贱呲呲的凑上去安慰他们，结果徐慧娟一声吼。老王也哆嗦。第二天在单位，二货三人组成了香饽饽，只要是他们三个在厂区出现，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跟他三打招呼。孙小欠，走哪讲到哪，身边从来不缺捧场的人。中午吃饭，依然还是苞米面菜干粮，萝卜丝汤，但是难得的是汤里有油水，崩星的还能看到几个油滋啦。长海打了两个菜干粮就跑了，他要去找抗美，自己平时吃点无所谓，媳妇儿可不能克劳着。长海拿了一盒猪肉罐头，偷摸的塞给抗美，抗美也是在没人的地方吃了半盒。这个时候老于家和老王家的人，感觉别人看他们的眼光都不一样。不为别的，别人现在都是面有菜色，全都瘦的不像样，这两家人可倒好，不说油光满面吧，至少脸色看着红润有光泽。尤其是在老爷子和李老四看护下的长娟和小东升，长娟根本不缺嘴，口袋里，兜子里零食不断，小东升已经成了一个球了。下午没事儿长海在王尚友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于是两人决定，两家人全都动起来，小红红和小乐乐从现在开始，正式练功。两个妈，家务活加量，伙食标准降低，几个年轻人加强锻炼，至少不能让别人说他们家日子过不错。以免招人嫉妒，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晚上王尚友在饭桌上一宣布，除了两个小崽子直叫唤以外，剩下的人全都同意。余下在家的日子，伙食就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有鱼有肉，换着花样的吃了。全天喝稀的，用猪大油炒个白菜都算是油水大了。长海，援朝还有抗美，每天早上拎着一根竹竿子看着两个小崽子练功。两个小崽子平时的零食，水果，长海也给掐了，但是有时候会当成奖励给他俩发一点。两个小崽子每天都生无可恋的样子，用小乐乐的话讲，“我要是一只小雪貂该多好呀！”没了精气神人的面色自然就难看了，没几天，就没人注意他们了。这天长海中午依然在陪抗美吃饭，现在他们职工医院里每天都有好几个，因为营养不良昏倒的，医院也没办法，只能是葡萄糖发点滴。长海和抗美刚吃完饭，就听外面嗷嗷喊的声音“大夫！快来救人啊”抗美赶紧一边套着白大褂一边往外跑。长海也跟着跑了出去。就看一群人抬着两个人，往抢救室送，被抬着的两个人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浑身上下全是纸浆。长海拉住一个跑在后面的人问是咋回事儿？“唉！是我们纸浆二车间常师傅饿的，再加上硫化氢一熏，一头栽进纸浆槽子里，他徒弟大刘去拉他，结果也进去了，已经没气了”抢救室里，没用上多长时间，大夫就摇着头出来了。陈厂长和姚书记等一些厂领导也跟了过来。纸浆二车间李主任，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的哭。陈厂长也红着眼安慰着李主任。李主任抬头看了看陈厂长。“厂长，想想办法吧，生产任务重，工人吃不饱，在这么下去人就完啦！”陈厂长啥话都没说，还说啥？一万多人的厂子就是一万多张嘴，这后面还有一万个家庭，常师傅就是，一家七口就他一人养家，舍不得吃中午饭，留下来拿回家给孩子吃。生生给自己拖垮了。从去年底到现在才两个多月，就成这个样子了。长海心情很不好，耷拉着脑袋回了处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聊天的内容都是纸浆二车间的事儿。但是聊着聊着就会转移到吃的方面，长海心里不得劲儿，看着自己的同事们，觉得他们很不容易。长海装着出去拿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半块豆饼，同事们看见，都凑了上来，长海拿刀一片片的切下来，分给他们。有的同事放到炉子上烤，有的默默的装起来，还有的直接就塞嘴里了。王尚友在长海身后拍了拍他，长海回头，王尚友冲他默默的点了点头。晚上下班回家，两个妈也知道他们厂出了事故，饭桌上，虽然是一桌子人，但是谁都不想说话。沉重的日子一天天过着，人们慢慢的没了以往的精气神。厂里大喇叭号召克服困难，力争上游的的口号还有鼓舞人心的歌曲轮流播放着。但是整个环境显得是那么的沉闷，压抑。人们机械的重复着劳动。唯有饭口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能看到一些生气！这天又到了长海他们出差的时候了，苏爷和苏永富提前一天把海货送了过来。这次一共将近七吨海货，因为前两次他们赚了钱不说，还有很多票据，于是苏爷他们就从修路施工队收石料，然后一趟趟的往东沟跑，甚至还跑到更远的大庄坞河县去换海货。石料这个时期是很抢手的建筑材料，苏爷他们村公对公的跟港上捕捞队交换，捕捞队很乐意。：（）五，六十年代我在东北上山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