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降下,阮舒池轻轻眯起眼盯着窗外浓稠的夜色缓慢地吐出烟雾。
当初分手,他们一个回了京市,一个远渡重洋,天南海北都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去的。
在分开的这些年里,他甚至都很少会主动想起她。
他也不知道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不清楚今晚的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像是突然着了魔,理智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淡青色的烟雾的沿着骨节分明的指尖徐徐攀升,男人的喉结用力滚了滚,脑中突然想起今晚在楼梯上的一刹那。
他原本没想抱她的,只想拉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摔下去,可触碰到她的瞬间像是突然唤醒了遥远的肌肉记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握着那截细腰时的触感,像极了纠缠那两年里,他无数次在她身后失控冲撞的时刻。
他拧着眉头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试图压制住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冲动。
阮舒池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产生这种不受控制的冲动还是在五年前。
那晚他第一次试图摆脱母亲的控制,尝试反抗,具体的原因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在距离市区两公里的高速路口被赶下车。
因为受台风影响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多餐厅和便利店都早早关了门,他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家亮着灯的餐厅。
他本意是想去借个手机打电话叫人过来接他,可不知道为什么走进去以后便改了主意。
他记得餐厅里的那个女孩当时被他吓得不轻,但听了他的请求以后还是心地善良地帮他做了一份意面。
说实话,那份意面的味道十分普通,甚至算不上好吃,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他居然频繁地想念那个味道。
偶尔开车也会有意无意地路过那家餐厅,只是没再见过那天晚上帮他煮面的女孩。
——直到两周后的港大校庆。
阮舒池依稀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正逢港大百年校庆,他作为年级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发言结束后他抬起头视线不经意扫过会场,一眼就看见坐在下面第三排素面朝天,眼神却亮晶晶的女孩。
她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但是很奇怪,他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他几乎瞬间就认出底下坐着的这个穿着朴素的女孩,就是两周前雨夜在餐厅里给他煮了一份意面的女孩。
校庆结束后他让人打听了才知道,她叫陈清也读大二,是从京市来的交换生。
原本故事到这就该结束了,但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会再次偶清。
那天晚上阮舒池在一家酒吧应酬,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离开的时候刚好看见吧台附近,酒吧老板和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正在争执。
“我这个月满勤没有一天请假为什么不给我工资?”
“你自己想想你自从上班给添了多少麻烦?远的不说就说今天,陈少让你跟他喝杯酒怎么了,你就那么清高?最后还不是酒吧替你赔了两瓶好酒。”
女孩倔强地回:“我是服务生又不是陪酒的。”
老板欲言又止:“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我也是看在你是个学生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拿着这些工资赶紧走吧,明天不用来了。”
见状,女孩的态度也强硬下来:“我走可以,但你要把工资如数给我。”
老板也没了耐心:“没有没有赶紧走,你得罪了多少客人,没让赔酒吧损失就不错了。”
“你——”
陈清也气不过刚想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下一秒,刚才还没好气儿的酒吧老板瞬间变脸:“哎呦,阮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阮舒池:“刚应酬完准备走。”
说着,他偏头扫了站在一旁的陈清也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酒吧老板脸上:“这是怎么了?”
酒吧老板有些为难的“嗐”了一声,避重就轻道:“让阮少见笑了,这不是这姑娘得罪了陈少,我也没有办法留她?”
陈清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勇气开口道:“我走可以,但是你得把全部工资给我。”
“这……”
酒吧老板看了看陈清也,又看了看阮舒池一时拿不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