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我们从哪里上来的,自然从哪里下去,一起。”
“一起!”姜皖与左贺附和。
“你不想么?”陈鹤年问于林。
于林摇头。
“那就待在我身边。”陈鹤年对他说,“和以前一样。”
“好。”于林瞬间就回到了陈鹤年的身侧,他吸进一口冷气,身体的记忆让他站在陈鹤年靠后的位置。
接着,他抬起手,牵住了陈鹤年的手掌。
“冒犯了。”在陈鹤年看向他时,于林立即解释,他低着头,好像生怕陈鹤年要和他对视一般,那条红线在手掌合十的时刻,也隐去了。
红线也是契约凝成的实质,外人看见得越少越好,于林有这样的目的,但未必全是这样的心思。
于林握得很紧,他的手没有温度,但红线束缚的两端却很烫,冬天的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而那些风却只能吹动陈鹤年的头发,他身上的寒冷都被刻意驱走了。
陈鹤年不需要偏头,他知道于林在看自己,
一直。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都是如此。
这样行走的感觉都有些陌生了,尤其还牵着手,于林默不作声,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个冷漠的哑巴。
陈鹤年看见佛门的经文越来越亮。
道门人也感受到那股压迫的鬼气袭来,越来越低,握着剑柄以待,一个人最先出现在眼前。
却是左贺,众人疑虑,却未有半分松懈。
左贺喘了一口气,他说:“这里没有危害人间的鬼王。”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南派弟子也到了,他没看见自己师父,师兄们朝他说,“你先过来!”
左贺沉默着,他没有走向同门,只是扭过头,看向山坡,那气息近了。
众人诧异间,就听见了紧促的脚步声,那更像是人的声音,然后,在那山坡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人一鬼,黑雪还在密集落着,模糊了他们的脸庞,鬼已至,一块儿大石头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很闷,连呼吸都艰难了,鬼气的影响很深,有的腿脖子在打颤,有的已经摔倒了,木剑都提不起来。
陈鹤年笑了起来,问道:“你们是在等我们么?”
“这么多人,是要对付我们?”
“三阴手的徒弟?”胡不孙站在天阴派阵前,一眼就认出了陈鹤年:“你们怎么在这里?”她眼神惊诧又复杂,但她看见于林时,依然毫不犹豫地喝出声:“拔剑,备战!”
于林凌厉目光顿时扫过去:“以剑对君,死罪。”
“慢——”老者沉声一句,在要交锋之前传了出来。
南派的阵型顿时散开,他们的祖师爷到了,那是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儿,他手握着震山木做的拐仗,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前面。
于林冲他皱起了眉头,鬼对从道之人的气味同样敏感,实力越是相近,越是两看相厌。
但老者却是笑着的:“姜武文王出世,人间幸事,可大道已变,恐人世叨扰王上清净,不如随我去山上,便由我派来沏茶赔罪可好?”
姜武文王,老者报出于林来历,身为帝王,众人皆惊,收回了剑。
老者以表尊敬,于林只去问陈鹤年:“要去么?”
“当然要去。”陈鹤年说。
于林神色未变,看向那老者,就吝啬地说了一个字:“允。”
老者扬手:“请。”
众人都暂且松下一口气,有祖师爷在,自然能稳人心,于林不同于普通邪物,他出现在人世,是大祸。
这样一个大祸现在跟着南派祖师爷坐上了现代的汽车,像个常人一般,甚至还上了飞机。
陈鹤年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和于林坐在一起,问他:“习惯么?”
于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