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有所作为,她选择一点点分裂自己的魂魄,直到尽头,她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投入人世,一半寄宿剑中继续聆听同胞的声音。
所以,姜十三就诞生了。
当魂魄重新融合,那剑中的英魂助她再塑肉身,给了她新生。
复生的姜皖提着剑飞快赶回村中,她已经甩开了陈鹤年二人一大截。
除了那间关押着巢的院子,这村子没有一处建筑得以幸免,红色的漆墙现在只有流血的碎尸,白蛇绕着这村子转了一圈,确定那些人已经和他们建造的宫殿一起埋葬。
姜王氏就只剩下一些孩子,他们被石头砸伤了,蜷缩着躲在那院子的墙角下,大人们都死了,他们也受了伤,身上又疼,腿都被吓软,再也走不动了。
骑兵的刀刃没有斩向他们,但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幸存,姜皖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满腔的仇恨,握着剑的手指已经绷紧了。
她先是回过头,对陈鹤年和左贺说:“接下来,是我的家事,先请你们回避。”
她的声音比更多时候都要冷淡,她想要做什么,其实并不难猜,所以左贺急忙说:“我并不该劝你,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现在不只有这一种方法,我会通知山门,剩下的都可以交给山门来处置,那些受害者会得到好的安顿,那些……”
“不用说了!她早就想清楚了。”陈鹤年打断他,“她比我们都要冷静。”
左贺喊道:“你们先听我说!人命关系重大。”
“小白!把他带走!”
陈鹤年没有和他理论,一声令下,白蛇立即用蛇尾把左贺卷了起来,用蛇尾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是你的事,我们不会插手。”
“你去做吧。”陈鹤年说,他转过身,带着左贺往远处的石头上一坐,只留一个背影。
姜皖笑了,她吐出一口气,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兴奋又冷静过。
她提着剑走向姜族仅存的人。
她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姜皖看着那些狼狈的恶鬼崽子。
男娃们既气愤又恐惧,对他们而言,他们的家园被毁掉了,姜皖才是恶鬼,可看着她手里的剑,他们就忍不住打颤,他们害怕姜皖可又不想死,他们的眼睛里有着对生的渴望,只能眼巴巴地希望她能放出一条生路。
但恶鬼的孩子,卑劣的剥削者,有什么资格装无辜?
“你们想活么?”姜皖笑着对他们说,“可你们不配。”
姜皖毫不犹豫用剑捅穿了一个男孩的心脏,她怒吼道:“恶鬼的孩子,也是恶鬼!”她提起一个身形不大的孩子,一提起,就重重摔在地上,她将他的脑袋摔在墙壁上,直接残忍地将其活着摔死。
想逃的被她掰断了双腿,只剩下痛苦的尖叫声。
院子里的巢已经走了出来,她们聚在一起,看着陌生的一切。
“摔死他们!掐死他们!用你们的手!还回去!把你们的痛苦都还回去!”
姜皖对每一个沉默的女人说,并向她们演示着,她可以轻易掐住一个男孩的脖子,将他掐死,哪怕其中有比她还要高还要强壮的。
她会先用剑刺破他们的身体,让其奄奄一息地匍匐在自己脚下。
姜皖的双手沾满了血,她的眉眼冷得和刀剑一样,能刺破人的心脏。
女人听见了恶鬼们的尖叫声。
姜皖将他们推到了女人们的身前。
再也没有两脚鬼,他们的腿已经断了,只能在地上爬。
终于,有一个女人动了,她走到了一个比她要矮的男人面前。
他已经十五岁,挑选了他的巢。
她就是那个巢,她记得他,她记得他走进房间,她记得身上的痛楚,她学习着姜皖的方式,伸出手掐住男人脖子。
男人在尖叫挣扎,他的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呆住了,她记得这个感觉,这是让她恐惧的东西,而姜皖也动了,她上前用霸王剑直接砍断了男人的手。
当鲜血溅在女人脸上的时候,当男人的哀嚎声大过一切的时候,女人仿佛懂了,她用尽这辈子的力气,不再有一刻松开手,她终于从恶鬼的脸上看见了痛苦。
女人脸动了,她的嘴角在抽动,她并不知道高兴是什么情绪,但她的身体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男人死了,他咬着自己的舌头,一动不动僵硬地倒下了。
女人依然掐着他的尸体,但在这时,她却叫出了声,那是尖针割开石头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所有女人都叫出了声,她们只是在尖叫,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释放,年轻的女孩看着,她们躲在母亲的背后,却永远记住了这一幕,记住自己是如何走出那扇门,是怎么呼吸在这座旷阔的天地下,是怎么杀死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