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沉默一会儿,他想,那就只可能是他说的话了,他问:“我师父见你时,也是向你讨食?”
“是。”赵奶奶说着,冷冰冰的脸都平和了:“你师父来这里时,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年纪也不大,昏倒在门口,我好心把他带回家,他醒了连谢谢都不说,就说饿,要吃东西。”
陈鹤年听了,顿时皱起眉,问道:
“那你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赵奶奶坦荡地笑了:“周羡之徒弟,你不必胡乱猜想,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只能算是过客。”
她说得这样肯定,陈鹤年才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那铁树不开花的师父在这里留了一段情,将人抛弃了,不敢出现就让他来挡情债,那就是个人渣了。
细细一想,赵奶奶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想来也不太可能。
“但我救了他,你师父就欠了我一个人情。”赵奶奶话锋一转,“他离开时和我约定了时间,会回来完成他当年许下的承诺。”
“你师父没来,就只能是你了,而现在已经就到了履行诺言的事。”
“什么诺言?”陈鹤年心里大彻大悟,所以,他师父给的纸条,是叫他来到这里收拾烂摊子。
陈鹤年在心里狠狠骂道:周羡之,你真是个坑货!
赵奶奶说:“你师父半点也没和你说过?”
“说过一点。”陈鹤年谨慎地说:“既然是我师父许诺过的,做徒弟自然会代为履行,你要我做什么?”
“你不用慌张,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你能做得到。”赵奶奶说:“先在这里住着吧,时间到了,我会告诉你的,你们会安然起来。”
陈鹤年最烦打哑谜的人,但既然是他师父有过交情的人,他也不好甩脸色,只能先应和了。
“这里很安全,外人是很难进来的。”赵奶奶说,“你可以安心,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你。”
她似乎说完了,站起身,拿起了拐杖:“寨子里还有事需要我做,你们陪着翠翠,和她说说话,姐姐们,别惹麻烦,一切听她的就好。”
说完,赵奶奶就走了,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子。
赵翠翠送完奶奶,回头就笑了起来,问他们说:“外面的人都和你们一样俏么?”
姜皖率先答:“当然不,我们是个中翘楚。”
“好嘛好嘛,那外面的人也没啥子不同嘛。”赵翠翠灵巧地晃着手指,“你们吃完了去换身衣服吧,我可以带你们去寨子里逛。”
“小姐姐,小哥哥,你们跟我来。”
“我家的屋子可大嘞,你们三个人住在这里都没得问题。”
赵翠翠把他们领到住房门口,那是并列的两间房,这是吊脚楼,下头是扎堆的木头,连着河水。
赵翠翠推开门,让他们看了房间,一个房间里有两间床,床是竹床,有些硬,垫了一层薄薄的毯子,现在天气热了起来,这样的床可以纳凉。
叫他们先进房间里,赵翠翠很快又取了衣服来。
陈鹤年确实想换身衣服。
赵翠翠还给他们拿毛巾,打了水,叫他们擦擦身子。
陈鹤年和左贺进了屋,两人背对背先脱掉了衣服,隔着一扇竹子屏风,能听见拧毛巾的水声,陈鹤年擦干净身子,换着他们这里的衣服。
“你师父叫周羡之。”左贺突然开口,“哪个周羡之?”
陈鹤年回:“不关你的事。”
“好吧。”
沉寂了一会儿,又传来了左贺的声音,“我师父以前有个师弟,他名字也叫周羡之。”
陈鹤年不耐烦地啧了声,可左贺的嘴根本没停:
“师叔很早以前就离开戒律山了,师父再没有见过他,我只从师父口中听到过,很多次。”
陈鹤年系腰带的手一顿。
“我是想说。”左贺说,“你好像是我的师弟。”
“我是你的师兄。”
“胡讲。”陈鹤年大声说,“你叫我只能叫老板,懂不懂规矩?”
左贺不吭声了,能听见配饰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