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沛山跟丢了李季安,搜寻无果之后,焦虑如同野火燎原,难以平息。他不敢怠慢,立刻以最快的赶往云悠居和大师兄汇合。王道林已经将吴飒行葬于悬崖边上,正在擦拭墓碑。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它们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而遥远,仿佛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偶尔有一两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际,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响。张沛山静静地看着王道林的孤独而萧索的背影,眼睛一阵发酸。山脚有宫里的使者静候,奉皇帝口谕而来。为首者是新任礼部尚书高颂,太监曹守正与钦天监女官黄芷悦随行。每个人腰间都缠了白布,表情肃然,显然不同寻常。王道林仔细擦完,轻声问道,“你要不要来上炷香?”张沛山心中一动,赶紧上香,又点燃一份纸钱。火光跳跃间,他仿佛看到了吴飒行那坚毅而清丽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你可以叫她一声师姐的。”张沛山苦笑道,“她不愿意。”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遗憾。王道林递给他一个盒子。张沛山小心翼翼打开,是一件普通的长衫。张沛山不解地看着王道林。“打开。”张沛山依言打开,发现下摆处有密密麻麻的缝补针线。他想起来了,当时吴飒行和他诀别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吴飒行带着所有人,一剑斩断这件衣服的下摆,割袍断义,以示永别。“她对我说,很后悔这样做,太偏激。她后悔事情不多,大概这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张沛山轻拂线脚,潸然泪下。吴飒行是独臂,怎么把它缝得那么整齐?到底缝了多久?“师父那里,他老人家……”王道林轻声说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是他的弟子。”张沛山心中轰然炸响,掀起惊天骇浪。是啊,张灿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一再交代他,要好好修行,恪守本心。他跪在墓前,深深伏下,以头抢地。“师姐。”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山风的呜咽。时间过去良久,张沛山的抽泣渐渐平复。“大师兄,小师弟他……”“没事。”王道林扶起他,“他不愿回来,自有他的道理。”“他去了哪里?”张沛山皱眉道,“我以为他是嫌弃我这个叛徒,所以……”王道林望着墓碑,摇了摇头。“法严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有伤在身,楼兰寺高手如云,只怕是凶多吉少。我现在就去找他。”“不急的。”王道林拦住了他,“他有他的想法,你我贸然出手,只会妨碍他的计划。”“师兄,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知道一些。”“是什么?”“血洗楼兰寺。”张沛山的手指抽了一下,涩声问道,“那塔宏可是随时越四境的人,苦苦压制境界多年,修为深不可测;加之他又是楼兰寺住持,各种法宝数不胜数,这不是飞蛾扑火吗?大师兄,我们得拦一栏。”“楼兰寺前面有座惠明寺,法严此刻就在那里,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吧。如果连惠明寺都铲不平,楼兰寺当然不能让他去。”“我去帮他。”“不用。”“为什么?”“我叫你来,只是让你上柱香,告诉你,她一直盼着你回来。报仇的事情,本来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一力承担,但小师弟走在我前面去了、又确实比我会杀人,那就只好让他也担一点担子。老四、你、老六都不要掺和这件事。”张沛山急声说,“不行。”“不行也得行。”王道林耐心地解释道,“你的屠龙术能克千年万年的强大龙族,但在顶尖修行者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除了一手穿龙箭能威胁到人,其他的斩龙剑、缚龙索等都不够看的。若是对上小师弟,放他近身的话,你信不信,你活不过三刀。不要去拖累他。”张沛山默然。早年间老一辈屠龙尊者也告诉过自己,除了克制龙族,屠龙术基本上百无一用。“那,我总归要做些什么的。”“办两件事。去找老四,我要他重新做子母瓶;找老六,把飒行的事告诉他,让他尽快来找我。”“好。我去哪里找?”王道林想了想,说道,“老四:()霜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