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两人份的交差量就行。”
“太多了,一人份。”
男人拧着眉,试图讨价还价,奈何碰上的是个一分都不肯退让的卖家,“一人份就只能换一块糕点,你若是不行,采不到那么多矿,我就再去寻别人。”
崔竹喧扬着下巴,拿乔道:“这整个矿场,可就我一个人手里拿得出糕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庙了,你要考虑清楚。”
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右手往后,悄悄去够斧子,只是指尖还未触及斧柄,那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糕点这种贵重东西,我可没有带在身上,你就算拦着我不让走也没有用。”
在崔竹喧锐利的目光中,男人缓缓将手收了回来,“好,我要了,我把矿石给你送过去?”
“不必,等收工锣响,你等在洞口别急着出去,届时我们一手交石一手交糕。”
“……行。”
*
范云睡得迷迷糊糊,恍若还在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一边聊天,一边绣着帕子,正讨论着该绣个什么花样,猛然有阵尖锐的锣声闯进耳中,思绪瞬间回笼,脊背贴着的凹凸不平的洞壁犹如一盆兜头泼下的冷水,提醒她这不是白原洲,而是不见天日的矿洞。
她本能地瑟缩一下,下意识要去徒手挖石块,可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攥住,抬眸望去,是个眉眼弯弯的笑。
“我们走吧!”崔竹喧道。
范云愣愣地点了下头,跟着走了几步,可一颗心惴惴不安、砰砰作响,到底忍不住问道:“交矿的事……”
“解决了!”崔竹喧拖着空空如也的破竹筐,脚步轻快,“等走到洞口,就会有人给我们送矿了!”
见她仍有疑虑,崔竹喧便放缓脚步,解释道:“反正他们都要挖矿了,与其去换那个难吃得要死的麸饼,不如换我们这儿甜滋滋的糕点,两人份的矿石,换两块糕点,合算得很!”
范云咬着唇瓣,眸中隐隐透出些忧虑,斟酌道:“能挖出那么多矿石的,肯定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我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过人家一只手的,要是他反悔,不用换的,用抢的可怎么办?”
“洞口有侍卫把守着呢,他不敢的!”
崔竹喧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而事实也确如她所说,饶是那个男人小心思再多,在洞口白花花的刀子的震慑下,也只能将矿石给她们分了半框,抓着油纸包打开检查一遍,这才紧贴着胸口藏好,拉着矿石出去。
事情落定,有了交差的矿石,更是没什么可愁的。
崔竹喧缀在队伍的末尾,慢慢悠悠地走着,目光不动声色地向四周打量去。
这么多带面具的,哪个才是寇骞?
这个太胖,这个太矮,这个驼背,这个……
许是看得太过出神,竟险些与巡逻的侍卫撞上,只是她再低眉时,手心里却多了样东西——
一朵小小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