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若是把我抓了,那便是要我死,那些被我害过的人的家人他们可不会放过我,大人你可知道?”
“你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有时缄默便表示默认。
这一默认便使得相无雪过去多年坚守的清正濒临瓦解。
身为刑部侍郎,明知犯人是谁,却公然徇私,包庇祝荷,知法犯法,罪无可恕。
举世无双的君子在这一刻有了污点,相无雪对自己感到无尽的愧疚和难堪,他强烈地谴责自己。
谴责中,相无雪心跳止不住快,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钱姑娘,青楼并非久留之地,某欲为姑娘赎身。”
不论如何,祝荷是他的恩人,他得帮她。
祝荷注视他,好笑道:“大人,你这是要救风尘吗?可是我不可仅是花楼女子,我还是个犯人,你一个刑部侍郎与我接触岂不是要败坏自己清誉?而且就算你要给我赎身,只怕妈妈也不会答应,我可是翡翠楼的头牌。”
听言,相无雪难免回想起祝荷的往昔,很多男人都曾与她有过交集,甚而是亲密接触,包括那五个人。
他们可曾亲过祝荷的唇,可曾抚摸过她的肌肤
越想相无雪越是心口酸涩,越是难受,越是心疼,也很妒忌。
他第一次体会这种复杂陌生的情感,简直像一口多变的泥潭,一会儿拉他下坠,一会儿纹丝不动,给他喘息机会。
相无雪深陷诸般情绪,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间,祝荷转身潇洒摆手:“大人,好啦,我走了,大人若真想帮我,就请莫要忘了我说的事,再会。”
相无雪下意识道:“钱姑娘,你想留在青楼吗?”
祝荷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当然不会了。”
相无雪没再挽留,静静目送她离去。
身后的佩琴目睹自家主子的异样,敏锐感知相无雪身上的变化,他猜测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毕竟上回二人之间的氛围截然不同。
可是主子不是要抓她吗?
佩琴叫相无雪,叫了好几声主子,相无雪方才回神,佩琴觉得大事不妙。
“主子,该回去了。”
相无雪拧眉,道:“佩琴,把我私库里的东西卖掉能换多少钱?”
佩琴:“主子,私库里已经所剩无几。”
相无雪为官清正廉洁,即便皇帝赏赐下来东西,他亦未曾私藏,全部用来换钱,要么用来养琴,其余尽数接济需要钱的人。
“那我还剩下什么?”相无雪平日不管这些,全交由心腹打理。
“一些地契和铺子,大致能换个两千两。”
两千两,相无雪晓得祝荷一次点蜡烛起码一千两起步,两千两大抵是不够的。
相无雪按了按眉心,没想到他也有为钱困扰的一日。
祝荷拒绝他为她赎身,但相无雪依旧打算做。
青楼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
他明白,做永远比说强。
玩弄又如何,祝荷于他有恩,他对她总得问心无愧才是。
“主子,你急需用钱?”佩琴问道。
相无雪远远端详晋王府,微微敛眸,随即转身上马车,点头。
佩琴想说主子要是用钱,完全可以从府里账房那里拿,抑或是夫人的嫁妆。
相无雪母亲早逝,却给他留下丰厚无比的遗产,只是相无雪从未动过。
佩琴摇摇头,不再深想。
主子要钱莫不是为了钱仙子?
佩琴心口猛跳。
过了一刻,祝荷来到事先与萧雪葵约定集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