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晨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那个女人啰嗦得很，说了一堆废话给我听，我都记不住。”
他的神情透着疲惫，似乎巴不得马上逃离这个他压根不喜欢的地方。
想到黎晨性格古怪又难以捉摸，韩锦悦开始斟酌怎么开口才合适。
思索片刻，她大概也能猜到伊莱恩是怎么和他说的。
无非就是跟他吹捧爱乐合唱团作为老牌名团的地位有多么高、名声有多大。
估计还会加上一句，如果黎晨能加入爱乐，一定会一夜成名，远比窝在维也纳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乐团要强得多。
不过从黎晨现在这副漠然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对伊莱恩那一套不太感冒。
但这也可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
经过一番纠结，韩锦悦还是慢慢举起手中的酒杯，准备与他轻轻碰一下：“黎晨，不管伊莱恩开出了怎样的条件，我都可以双倍给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黎晨毫不犹豫地打断了。
他避开了她的酒杯，眼神清冷：“你难道觉得，我会在乎那些每个月拨下来的小钱吗？”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事实上，黎晨身上的那套DIOR定制浅灰西装，还有搭配的衬衫，都是他为这一场首演精心挑选的行头。
这一整套衣服的价格，和他的月薪比起来确实微不足道。
韩锦悦抿了抿嘴唇，原本还想委婉试探一番。
但想到黎晨向来行事古怪且固执，她最终决定直截了当发问：“那么……你是打算加入爱乐那边了吗？”
黎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帘，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个子很高，有182厘米。
要想与韩锦悦平视，他需要稍微低下头才行。
而就在对上她那对清澈如秋日湖水般的眼眸时，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位红发胖女人的一番话。
对方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像他这样的天才，绝不该在维也纳这样的地方被埋没。
如果他答应加入，一进团队就能拥有二次创作的特权。
此外，她还承诺会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为维也纳发布一篇详尽的宣传文，弥补因他的离开而造成的损失。
毕竟，她的每篇乐评都能让这种没什么知名度的小团体受到更多关注……
想到那个满脸精明、眼神市侩的女人，黎晨唇角勾起一抹讽刺，语气冷淡无比：
“为了点好处就去做别人希望的事情？我早就不干那种蠢事了。”
说完这一句话，他又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随即问道：“舞会已经散场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这话听上去，竟有种让韩锦悦自行拿主意的感觉。
韩锦悦短暂愣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温和说道：
“回去吧，今日辛苦了，你的表现很棒。”
听到这句评价，黎晨的神色略显波动，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黎晨的模样，仿佛一下子从所有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刚才还紧绷着的神情，转眼间就被笑容取代了。
他随手把空酒杯搁在桌上，顺势转过身去。
而韩锦悦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原来，黎晨刚才嘴里提到的。
“别人让我去试试，那我就真去尝试这种事，一次就足够了。”
指的竟是蒋浩宇当初劝说他，和自己合作的事情！